101.教训[第1页/共3页]

韩蛰冷嗤，阴沉含怒的脸上添几分不屑。

仗势欺人、强取豪夺的纨绔，倘若真有要事犯在他手里，当场就措置了，哪会留他活着留下画像再去清理！

冷厉指风袭来的刹时，他下认识闭眼，惊出浑身盗汗。

韩蛰沉眉，双拳渐握。

他当初从樊衡那边得知范自鸿反对令容的事便愤怒非常，只是千里相隔未能发作。昨晚令容委曲抱怨，说她躲藏数月不敢出门，更是叫他气闷自责。诸般情感交杂，满腔肝火尽数化为微弱力道，以铁拳砸向范自鸿，那双阴霾沉冷的眼底，竟自出现血丝。

手掌触到锋利精密的松针，那段半枯的松枝在他手间断为两截。

他的神情阴鸷冷厉，手肘压得人几近断气，那双指袭来，更是半点都不踌躇。

韩蛰神采冷凝，没半点颠簸，顺手解下腰间重刀扔在一旁，沉声道：“你先前滋扰内人，是为那副画像？”

京兆衙门有捕快，也有讼师刑狱，倒是能两端兼顾。且挟制又不像杀人，令容品级虽高，也不过是个诰命夫人，若非事关功绩卓著的韩家，哪还能在天子百官跟前这般对峙商讨。

咄咄逼人，分毫不让。

范自鸿被那句监守自盗说得难堪，闻言嘲笑，“听闻韩大人道情酷烈，锦衣司手腕狠厉，是筹算酷刑逼供让我招认？”

“这么快就想询问？”他瞧着韩蛰，手掌不自发按在腰间刀柄。

犒赏已毕，寺里法事如常，百官女眷皆往坛下听高僧讲经。

这天然是客气话了。

……

“巡查禁防，也可监守自盗，还须查问清楚，尽早寻回内人。”

范自鸿武将出身，见惯刀枪暗箭，这动静天然瞒不过他耳朵，迅捷回身，握住暗器。

昨日令容被俄然劫走，他窝火过后发觉不对，当即撤走。他背靠河东节度使的兵权，哪怕没范贵妃做倚仗，也能在都城横着走，不像唐敦那般毫无根底，任人凌辱。且令容确切不在他手中，哪怕唐敦供出来，也是攀咬栽赃，死无对证。

遂向前一步，朝永昌帝拱手施礼，转而看向韩蛰，“昨日得知韩少夫人被劫走, 羽林卫派人清查, 承蒙韩夫人互助，在后山查得可疑踪迹，已临时看押起来。只是尚未问出少夫人的下落, 请韩大人脱期几日，羽林卫必当尽力清查。”

“锦衣司审理的皆是朝廷要案，无需为范将军发兵动众。”韩蛰看都没看他，目光掠过，扫了眼背后同僚，“这案子，理应交京兆衙门审理。”

永昌帝感觉头疼。

羽林卫的职责在于皇宫禁卫, 怎会为一介诰命夫人尽力清查？

昨日他本来在宫中值守, 将这边交给手底下的副将，本日随永昌帝圣驾前来, 才得知寺里产生的事。

胜负已分，韩蛰肝火盈胸，猛兽般飞扑而上，膝盖抵在范自鸿要穴，屈肘压在他脖颈。

不过他这般说，也无可抉剔。

范自鸿心中哂笑。

范自鸿疆场出身，打磨得脾气硬气，见惯刀剑伤口，本有害怕，但眼睛毕竟毫无防护，眼睁睁看着双指如剑锋袭来，本能差遣之下，焉能不惧？

京兆尹顿感天降巨石，躬身领旨。

范自鸿毫无顾忌，跨前半步，向永昌帝抱拳。

夏季肃杀，宏恩寺庙门外除了苍松老柏尚带些茶青的光彩，别处尽数枯黄残落。山道两侧羽林卫侍立，旗号飞舞，百官朱色官服烘托下，韩蛰那身冰冷的乌黑细甲格外显眼。冷硬表面、悍厉神情，确切带几分传闻中的凶煞之感，乃至那目光都锋锐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