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第1页/共3页]

原已到用饭的时候，三人听言便都搁笔起家，垂首道：“臣谢今上恩情。”

“大冷的天，这几位大人倒比我们还勤奋！”待车马一过，一个小寺人把扫帚倚在怀里头, 缩头拱背的，用力搓了搓手, 又重重呵了几口气。

乌衣巷至公子通百家，最擅者，法家也，督责之术，运乎一心。顾曙明白这奏章递上去，群臣议事，太极殿上该是多么的出色绝伦，他们的至公子，甚少见之舌灿莲花时，不过，利剑一旦出鞘，不见血怎能收回？

“充盈府库，两法也，一曰开源，二曰节流，尚书令要从何动手？”顾曙不觉已扶袖研墨，一面缓缓打磨着，一面相问。

成去非对他自有期盼的，先不作声，看他提笔挥洒一阵，经静斋的手传过来，入目标是一手好狂草--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竭，一如那淋漓畅快的八字：

顾曙重新端坐好，眉眼间蔚然深秀，提及政务来涓滴不逊清谈时的高雅，真熠熠生辉也。

他不说话，这两人天然也不是多嘴的人，用完饭，又且繁忙一阵，方离了尚书台，各自归府。

“曙与静斋兄所见略同，尚书令应尽早奏请天子。”顾曙天然深谙此中短长，西北一事，恰好能够用来开这盘棋，至于下得如何，就要看至公子的本领了。

炭火越烧越热，三人面上不觉间或多或少都抹了一层嫣红，议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各自埋首案前，措置起公文。本日事，本日毕，成去非自先帝朝入尚书台，便遵此规，他向来要的是行之有效。

听得小寺人一愣一愣的，愁眉苦脸叹了一声：“白瞎托生乌衣巷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个抡起扫帚便冲着他小扣了一下, “你可知那乌衣巷的至公子, 别看他贵为尚书令大人, 统领全部尚书台，不过我传闻，他常日里吃穿用度，跟叫花子差未几，也不近女色，那庙里的和尚都比他日子安闲！”

可谓神来之笔，独步古今。

在其位，谋其政，毫不尸位素餐，恰是成去非最看重顾曙的处所，更何况，阿灰目光之远，讯断之准，江左无人能出其右，成去非面上虽无多少神采，可眼中已然有了笑意，顾曙俄然发觉，只要成去非肯发自内心地笑一笑，便如春日的湖水普通，恰是君子气，可惜，乌衣巷的至公子，向来是怜惜笑容的。

忽有一行近侍打帘而入，冷静把些糕点蜜饯呈上，又端来热气腾腾的牢丸，一一摆放好了，为首的一个方道：“今上得知三位大人，仍在忙于公事，特赐饮食，还请大人们慢用。”

就他三人，倒也不拘束，他三人年纪相仿，特别顾曙和虞归尘两人算是自幼熟悉，外人看他俩个脾气也非常类似，温而厉，恭而安，都是君子绝佳的注脚，成去非虽同两人截然相反，但有他俩报酬摆布手，大能够其文简补他酷烈，恰如其分。

“自西北事发，曙也为此忧心不已，军国大事，不敢骄易。朝廷的出入，自西周以来，皆是按‘量入为出’为原则来运转，曙觉得，凡百役之费，一钱之敛，先度其数而赋于人，如此更易得支收均衡之效，以防浮收滥收。”

另一个本埋头扫着, 也不抬眼，笑斥道：“扫你的雪吧！”

两人的扳谈声垂垂被风雪粉饰，整座宫殿都笼在这无尽的寒意之下，了无半点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