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第1页/共3页]
皇甫谧却就此沉默,似在思忖,外头天气有些暗淡了,大将军命人点了灯,直到一室亮光乍现,大将军就此望畴昔,才发觉大司农于光影中,竟有了风烛残年之感,一时也不免喟叹白驹过隙,大司农垂老迈矣!那么,他本身呢?
至于先帝托孤,大将军想到这,满面阴鸷,许侃不是阮正通,贰心底最看重的是荆州一方地盘,是荆州百姓,君臣之道倒还在其次。只要本身给足空间,断不会冒然横插一脚他和乌衣巷恩仇,就是乌衣巷尚且了无动静,他许侃这个时候冒出阴阳怪气的书牍是脑筋犯浑?
现在,大将军独上燕子楼, 凭栏远眺,遥遥瞥见半面江水,一行白鹭接二连三自天涯掠过, 垂垂消逝在熊熊燃烧的夕照里,好一派春江老景!他捏起那封书牍,嘴角浮上一丝得意的笑,荆州许士衡这个时候也不过如此, 遂并未留意上头火漆,只刷刷甩开纸张, 气定神闲略略扫了扫。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
皇甫谧皱了皱眉,便不再相问,等赶到听事时,只见大将军正拿着柄玉快意,一下一下敲着那唾壶,看上去不过有些无聊之色。
“长史可有良计?”
“子静兄如何看?”
大将军脚刚落地,屏风后便绕出一人影,呵着腰略略一见礼,恰是大将军的长史。
长史目中忽露精光,往大将军身侧近了近身,低声道:“眼下正有良机……”
虽是几句废话,大将军却有触于心,却还是不动声色,只问:
荆、扬争衡,得江州者恒胜,倘江州在手,上游便受制于建康,这是铁定究竟,谁都看得出来,至今江州都督还是先帝年间任命的刘冲,此人出身普通,并无多大影响力,不过一条罢了:刘冲同荆扬两边皆无友情,天子把重地交由他来坐镇,可谓用心良苦。
功业未及建,落日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浮云。
荆州、江州、扬州。
大将军府邸收到荆州的书牍时, 府上刚送走一批客人,包含病愈不久的大司农。时令已至春深, 大将军府邸新补葺一番, 更见气象。
到听事这一起,大将军思路渐冷,不复方才怒意,步子放得也慢:说到底,这是私家书牍,天子看不到,百官看不到,可谓只要天知地知他知,那么,许侃到底心存何意?
荆州和江左世家都打过刘冲的主张,此人软硬不吃,竟也让人无可何如,幸亏两端都获咎,倒也让人放心。
若真是他犯浑倒还好了,大将军揣测半日,才喊来贴身小厮私语了几句。
“你都闻声了?”大将军重新落座,姿式随便了很多。
长史冷静点头,见大将军又开端成心偶然地拿起那玉快意,打着拍子敲那唾壶,那壶边已缺了个口儿,让人不由想起先前常常酒后,大将军喜敲唾壶,动辄吟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眼下,未曾见喝酒,倒还是这个行动,长史心机渐清,只垂首道:
那丝笑意蓦地变冷, 大将军眯起眼,把书牍举近几分,定睛再看一遍, 并没有错, 心底一阵恶寒。这一句于一片错彩镂金中拔地而起, 真可谓孤笔!毒笔!他许侃这是拿软刀子害他!
长史听这话音,自生机候到了,方道:“荆州地处上游,虽自有上风,可并不料味着建康就要受其压抑,”说着打了个揖,“小人借笔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