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二六零章[第1页/共4页]
赵器正刚从成府折回,带来善作面食的庖厨,方上马便见那张子衡口中念念有词畴昔,听不清个以是然,遂提步进府,见着成去非,略将家中事回了几句,无外乎贺娘子如何二夫人如何桃符如何,言说间,一阵风入,吹得案几上物什掉落,赵器忙俯身拾掇,鲜明见一篇文章上落着沈崧的名,再定睛一看,瞧出些端倪,起家疑道:
“张子衡此人夺目无能,却沉湎下僚多年,现在得了机遇,想往上攀登,也是人之常情,你有所不知,他家中我偶尔间路过一回,确是贫寒得不像模样,存些机巧心机一定是好事,凡人就是想投大司马的好,也寻不着道啊!”
一旁赵器正为成去非撇去头泡的茶水, 筹办再度注水, 听这新来的稼穑郎毫不避讳直言至此, 不由皱眉侧首,恰见此人目光平视,多恐惧敬之态,心下更是不悦。
张子衡本也未假想大司马有任何答复,听他如此言语,识相地回声而去。
步芳本是要给主薄送汇总公文,听赵器平白冒出这么一句,不由立足笑问道:“这是何意?”赵器见四下无人,遂将步芳往旁侧引了引,边走边道:“你部下阿谁稼穑郎,就是那位张子衡,你感觉如何?”
“至公子表兄的字和以往看似不太一样了。”
听她干脆起吴冷西,赵器心中自是晓得些隐情的,不好相提,含混应了两句便问起闲事,桑榆歪头想了想,答道:“我传闻这片地是买来的,客岁又是大水又是瘟疫,好些人都贱卖了田,更惨的,就是卖儿卖女也有,倘不是吴大人领着薪俸,怕是我,现在都不知被卖至那边了。”
张子衡看不见主官的神情,便盯着他背影答话:“下官另有番不当讲的话, 大司马不喜拐弯抹角, 下官就直说了。江左世家林立,不但广占山泽,四周斥地庄园别墅, 且不必交纳租税, 我朝百姓不但要扶养中枢,更要扶养私家, 大司马可曾想过,将世家也纳至课税当中?”
步芳听得如坠雾中,一时哑口,讷讷问道:“你这意义是,张子衡是如许的人?我怎没看出……”
大司马驭马方一现身,公府两旁侍卫早纷繁见礼,成去非纵身跃下,刷地一声,将马鞭投进赵器怀中,刚拾阶而上,就见李祜仓促而出,跟主官错身时竟没看到,还是赵器提示一声,李祜这才疾步蜇返来,面上一红,难堪见礼道:“大司马,台阁中出了点事,度支部一个记事郎听闻几乎被打死,下官这就归去勘察是如何一回事。”
如海的春光之下,面前不过虚幻,他本身那一处仍旧不过僻巷白屋,豪门寒士,张子衡微微扯了扯嘴角,口中几次吟起朋友所作“世胄居高位,漂亮沉下僚”步步远去了。
“你另有事要禀?”
此人的事情,他是听步芳讲过一二的。那日刚进公府,就见步芳身后跟着一人,看上去面熟,却也着了一身官服,他随便向步芳问了两句,方知此品德阶不大,却非常机灵,深谙宦情民意,台阁中禀一次事便让至公子记下了他,想必也有一方之才,但此人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亮,时而泄出几分道不清辨不明的神情,赵器第一回见便无甚好感,不知是否乃己之成见,别人并无如许的观感。赵器不想也不便留于其间听话,思忖着后院另有两株香椿,前几日看模样似欲抽新,眼下风和日暄,大可采来和面作香椿小饼,焯水作香椿豆腐,至公子素爱平淡,如此甚佳……赵器既动了如许的心机,干脆抬脚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