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第2页/共3页]
坐上的英奴早倒吸了口寒气,稳稳心神方道:“上天降下灾异,是警告天子的,朕若委于臣下,这不是圣主的做法。万般有过,罪在朕躬,朕唯有下诏罪己,方可一消天怒。”
历朝历代,日蚀的产生都被视为阴阳严峻平衡的表征,在星占中往外意味着臣下的擅权犯上。本朝的救日礼不过有三:天子躲避日蚀,罢朝;二可行助阳祛阴之式;三则要制止统统文娱宴会活动。
果然,第二日,便如大将军所愿,温济之太尉一职被夺职,从君父到百姓,皆不必再担忧上天忽降无妄之灾,可谓皆大欢乐。这一事告终,封后大典便提上日程。
到底是甚么人,能制定出这么烦琐的一套!英奴强忍不适,压着那股不耐,如有能够,他真恨不能下去把那太常扇晕,这么想着,心底生出几分称心,斜睨着底下世人,不知他们现在作何想。
瞧瞧,企图原在这上头呢,英奴来了兴趣,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太史令这话抛得轻易,本身得想清楚如何接,免斥臣下,呵呵,免斥谁?
英奴漫不经心应了声,脑中略略一转,这言外之意是在说人君有瑕?明天日蚀,他又不是瞎子,本也觉得本日朝会可免,本身只需撤乐,减膳,素服便算修省避灾。
同时册封的另有周文锦,顾清儿,张云琦三人。一番后宫事件,从大鸿胪到太常,从殿庭到祭祖,里外繁忙一遍,竟也得一派热烈喜庆,的确让人产生承平乱世的错觉。
可翌日早朝还是,仍然是立后的主题,仿佛明天甚么也没产生一样,也是罕事。
皋兰忍俊不由,抬眉打量起他,仍然旧时模样,到底涌起几分似水甜美,“我做今上的皇后,今上可还钟意?”
此番说辞,前面天然是废话,重点在前一句,在场的都听得明白。果不其然,太史令上面便再也无需讳饰:
宫里开端为妃嫔们新建五院,大将军的奏表写得激昂:天子造殿,不泛博不敷以壮观,不都丽不敷以立德。英奴看了心底嘲笑,好似他真的就只能在酒色上安身立命了。底下人的差事却得还是,一层层下来,各得其利。天子的德行,全在于此了。
偌大的太极殿里,黑压压一世人,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英奴不无哀思地想着,孤家寡人,孤家寡人,他只要坐在太极殿上,那种要命的孤傲感就更加激烈,如同孟浪的潮流,一下下涌上来,要让人灭顶此中。
“今上,昨日巳时,日有食之,此乃天露其慝以布告焉,还望圣裁。”太史令缓缓奏道,一时四下里寂寂,世民气里明白,这一茬到底还是要提,可谁晓得这话头要往那里引,便都屏息凝神瞧着太史令。
李皋兰入主建康母范天下,已成定局,只剩一干人在那聆听太常没完没了的礼节奏报,光是用耳朵,英奴便能不堪其烦,心累。
现在,太常的脸忽近忽远,时而清楚,时而恍惚,那些无聊的言辞流水般欢畅地淌着,英奴忽恋慕起那些名流来,整日标榜风骚率性,向来不消守这些乱七八糟的礼法。
成去非离大将军不远,现在只冷静垂首,面上一丝神采也没有,大将军这招的确神来之笔,明天刚产生的事,一夜便生了狡计,借日蚀的名头,合情公道,再天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