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一六五章[第2页/共4页]
“子曰,贤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纵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然总有未形之理,存乎象卦卜筮以外。唯有推而行之,加以通彻了悟,方可极天下之赜。”
一面说着,一面拈来一份计薄,成去非忙道:“今上此言,臣惶恐。”
引得又是好一阵大笑,有说怕是北人连这金齑如何做成都不晓得,又有说岂止如此,恐连金齑的七种配料都凑不齐的,这般肆意打趣,不一而足。说的主薄面上红一阵,青一阵,未曾想好如何辩驳,那边有司已过来提示世人重视大殿风纪,这一浪声音方小了下去,世人不再理睬这主薄,只扭头各自喝酒阔论。
太常这边引英奴升御座,一旁掌礼官则赞美“请天子登王座!”那边钟鼓随即停了下来,百官窸窸窣窣起家。只见大鸿胪跪地朗声高奏道:“请朝贺!”世人便厥角顿首,口中整齐齐截颂圣,英奴面上一向挂着淡然笑意,耐着性子等百官按官品凹凸一一上前来讲着年复一年的陈词谰言,如此几次膜拜、称圣、喝酒、再拜,终比及可入内殿安息半晌,英奴略觉疲惫,耳边似仍轰鸣作响,现在被那雅乐扰得心头沉闷,不由想到书上典故,暗叹朕也真是只想听那靡靡之音……
“每一年计吏都会陈述管理本地之策,也就是随便那么一写,过后不过给宫中添些废纸罢了,尚书令可有改进之策?”英奴接口问道,此事亦早在成去非考虑范围以内,现在直言道:
成去非微微一笑:“今上这话,实在是折杀臣了。”英奴正色道:“朕说的是实话,倘无当日钟山一事,朕同大将军,鹿死谁手,亦未可知,朕本日还能在这东堂会群臣,你是首功,朕想当再给你封侯才是。”
这一幕,早被不远处成去非留意到,虽听不清详细言辞,可见那主薄现在满脸愠怒,便回身问身后内侍:“坐在最边上的使者是何人?”
元会当日, 雪已住,并无先前世人所担忧的日蚀之象,世人一面盛赞大司徒远见之明, 一面道不尽天家吉祥。
“今上,”成去非忽听他又提及钟山之事,把酒盏放于一边,昂首道,“今上领天命而行,大将军不过自取灭亡,恰是天道如此,倘今上做此言,臣唯万死罢了。”
说的世人跟着哄堂大笑,主薄本不知是在说本身,见目光纷繁朝本身投来,才知竟是在笑本身,虽恨不能当即回一句“尔等亦不过南蛮鴃舌”却还是忍了下来,只莞尔一笑并未多言,不成想忽有人递过一盘东西来,只见那鱼肉切片整齐洁白如玉,齑料则光彩如金,主薄不知这名头为何,只得接过伸谢,却听那人笑道:“卿尽管埋头苦吃罢了。”
“未若麻饼卷沛县狗肉。”主薄这回终毫不客气道,他本就吃不惯这生鱼片,现在恨对方无端寻畔惹事,遂利落回击,不料更引来世人嗤笑,或云樊哙屠狗,或云高祖呼鼋,此中一人笑得眼角已有碎泪,却一本端庄问这主薄:“敢问鼋为何物?鳖者?古之元鱼?可比金齑玉鲙?”
主薄听得一怔,他之前倒也喜读《易》,却没有考虑过象卦以外的未形之理。刚要细心揣摩,就听有人笑道:“北人亦可听玄?”
世人一盅一盏地相互敬酒闲话,热烈非常,不知何人开端,提及服散之事,这边主薄离得近,云里雾里听了半日,心底不由冷嗤。又过一阵,有一年青后辈手中正把玩着白玉酒杯,与坐在一旁的另一人谈起《易》来,垂垂两人似是定见分歧,为了甚么题目悄声争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