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几度春去春又回（一）[第1页/共4页]

连续数日，庚桑楚之死令楼心圣界教众堕入前所未有的错愕无措中。但现在庚桑楚摆明将天下大权让出，武林盟世人又得知扶雪珞不日便带领紫衣十八骑赶来，在扶鹤风几人安抚下，天然不会妄动。

十八骑领头那人却越听越是骇然：“冷儿，千万不成！以楼心月武功……”

“现在除了七今后那一战，我对任何事都已是无能为力的了，我夫君他……委实太高估我。”上前紧紧拥抱他，饶是萧冷儿现在心如死灰，拜别前刻仍忍不住热泪盈眶，“雪珞，我平生欠你很多，但盼你不要恨我更不要念我。烟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这一年里，我信你看到的比任何人都更好。”

二女相对半晌，原镜湄忽散去那即将勃发的肝火，极短促地笑了一声。两人相争半世，或许直到此时现在，才终究能了解相互。

微微一笑，楼心月柔声道：“老夫来此只为驱逐故交，扶公子又何必戒*严？”

萧冷儿一头青丝，鲜明已成白发。

半晌楼心月叹道：“可贵湄儿你有事求我，只可惜我却不能承诺你。”不待原镜湄出声他已接道，“只因萧冷儿毫不会同意。”

他此话倒听得那人一怔：“中间心比天高，畴前可千万不会说出这等言辞。”

“你既尽忠大哥，莫非不知他向来以大局为重，毫不会做任何有损教众之事，更不会为了后代私交罔顾大义？”

楼心月这才道：“按理我为长，你为幼，我本不该受你应战。但现在楚儿既去，我仍为楼心圣界之主，你亦是紫峦山之主，你我既立同一高处，我便接管你这战书，至于这七日……”

那乌黑衬了晨间微霜，竟分不出哪个更加刺目。

端然瞧她，楼心月半晌叹道：“你是我儿挚爱的老婆，我不肯叫他身后还要悲伤。若能放上面前这统统……你好好过完下半生罢。”

萧冷儿并不睬会，原镜湄却也不再顾她。行至楼心月面前，她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颤声道：“求圣君允湄儿一事。”

萧冷儿淡然道：“别人都已死了，我又何必为他做太多。”

“天下现在还未算得安宁？”

“他已永久不会悲伤了。”

“从他死那一刻起，我早已万念俱灰。”原镜湄凄然道，“昨日，前日，或许另有些恨的。但本日她翻开房门走出来那刻起，我再不甘心也要承认，更悲伤绝望的那一个是她才对。”

“人活一世，又能有多少念盼？”楼心月叹道，“四年前镜明被我一掌打死，冷剑心绝然赴死，四年以后楚儿他再次绝然赴死。老夫平生所爱，一个接着一个，竟全为老夫昔年所种恶果累死。天大地大，今时本日却再找不着令老夫挂记之人之事，人生行至此，老夫但求一败。”

楼心月点头不语。

第三日晚，持续劳累的几位首级终究有机遇坐在一处议事，倒是圣沨领头。上官云心有不甘道：“圣君赴死，天下震惊，老圣君他至本日仍不露面，我们辛苦多年打下的江山，莫非当真就要白白送了给武林盟那帮无能之辈？”

放开他二人，萧冷儿转向洛烟然，未料这半晌前还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竟给她一片和顺的笑靥。一时情怀荡漾，萧冷儿忍不住回她粲然一笑：“你我订交，向来贵在知心。我不与你多言，你必能体味我本日心境。今后你们几人若能快欢愉活过平生，不管我在那边，那都是对我最大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