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天雨花[第2页/共42页]

所顾忌，但云家所恃者并不是武技，而是秘术。他全推不知，你的师父也就毫无体例。为了息事宁人，云残是筹算放你走的，但在此之前必然会让你忘记统统。他分开堂屋，去万树园找你。统统的孩子都在朗朗背书，唯独缺了你。而这个时候，你的师父却把你从柜子里找了出来，你已经不省人事。你的师父心有不甘，一气之下便放了一把大火。瞥见火起时，云残庄主气得几近晕死。高屋广厦烧了能够重修，几世人堆集的奇珍药材却再也可贵。瞥见他生了气，我们当然悄悄镇静，想着趁乱逃窜，哪怕在崇山峻岭之间展转流浪，也好过被监禁于坛城中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说不定哪天被他的秘术弄死。有几个机警的孩子已经开端往外跑了。但是，云庄主的手腕虽不敷以对于你的师父，清算我们这些小孩子却绰绰不足。他和章先生拿出了刀剑，我还没看清楚是如何回事，逃窜者就已经血溅当场。大火已经烧到了万树园内里。云残和章先生满目赤红，不知是血光所映，还是火光晖映。我们怕极了，不敢跑，也不敢上前，都挤在墙角相互抱着嘤嘤地抽泣。情急之下，云庄主约莫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章先生先说：“庄主，事到现在瞒不住了，这些孩子都杀了吧。”你们瞥见这老苍头死得很惨，未免感觉我心狠手辣，是不是？他死不足辜！他们公然大开杀戒，万树园变成了修罗场，我们既不能逃，也有力抵挡，小鸡似的被一个接一个拎起来，拦腰斩断。两把钢刀因为持续砍杀而变得炽热，血肉泼溅其上，升起腾腾红雾。现在想来，他们再本事，也只要两个大人，而我们几十个孩子，最大的已满十二岁，只要同心合力，是能够斗过他们的。但年深日久的压迫和练习，使我们的脆弱和惊骇深切骨髓，觉得他们当真是永久不能克服的。直到滴血的屠刀指向云蕤。我当时躲在云蕤身后，亦猜想云残庄主是否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他已经杀得起兴，皮肉败坏的老脸上蒸腾着猖獗的汗气。云蕤迎着这张脸，安静地说：“阿耶，别杀了。”毕竟是父女，云庄主略微停顿了一下。趁着这半晌的踌躇，云蕤又说：“火都烧到窗户内里了，把人杀光再走可就来不及啦。”章先生已悄悄往门边挪动，云残抛下钢刀跟从而去。见那两个魔头走了，幸存的孩子们哗然大哭起来，而这时云蕤又说：“别哭，再不走我们也要被烧死了。”窗纸熏得焦黄，呛人的烟气与滚滚热浪堵住了门口。云蕤翻开一扇窗户，火势临时还未伸展到阿谁方向，她说：“从这里跑出去，一向向北，过一个小山头，是姑姑的家。我们去找她和碧眼哥哥帮手。”这是我闻声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这句话说完后，我们俄然瞥见云残庄主折了返来，他并未理睬我们尖叫着四散逃窜，一手抄起云蕤，带她走了。当时我们想，这云庄主是舍不得抛下他的女儿吧。从火场中逃窜，并不是那么轻易，有人颠仆受伤，有人被火舌卷走。从万树园中冲出来，零零散星只剩了十余人。遵循云蕤留下的话，我们一向往北，寻觅云殊姑姑的家。但是除了云蕤，谁也没有去过云殊家里，我们在荒漠上跋涉，精疲力竭满面烟尘，又惊骇遇见云庄主，又惊骇狼群的偷袭。直到暮色四合，我们才找到云殊的寓所，是在一片高地之上。回身俯视坛城，大火似已垂垂燃烧，乌黑废墟间只剩零散闪动，如春季河边的萤火虫，又如熏笼底下的金烬。我想坛城必然是烧尽了，云庄主的房屋、财产，他保藏的册本、药材，全都付诸东流。当时你在那里呢，林樾？你大抵早就跟着你的师父阔别这天国了。你是最荣幸的一个，虽无父无母，却有一个无人能够获咎的师父。云庄主招惹了你，真是他暗沟里翻了船。但是那般好运岂能大家都有，即便是云庄主本身的女儿，也只落得那般了局。你算甚么，你只是个逃兵。我们才是这人间的弃儿。我们只剩了三小我，因为猜不出云殊姑姑会如何对待我们，以是未敢直接去见她。这边仿佛也大乱了，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我们溜到院子里各自找处所躲了起来。一小我藏在花树以后，一小我溜进了柴房把门锁上，我看来看去，院子中间有两个养鱼的水缸，此中一个是空的，我就跳了出来。方才出来，就闻声内里狠恶的打斗声。云庄主竟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