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宫变，天意高难问（二）[第1页/共3页]

“朕瞧着那孩子也是个实心眼的，前儿左仆射托了杨太妃来讲，想把他孙女指给凌儿做侧夫人。可朕跟他提时，他却请朕为你们主婚。”

“姑姑呢？她有没有和皇上辩白甚么？”

她身畔的两名侍女倒是跟了她很多年的，转头见我来了，忙放下药碗施礼，眼圈却已红了。

我恭谨应了，又道：“传闻德妃娘娘病了，不见外客，晚晚筹算先去探了病再归去。”

子衍……

“回三公子，奴婢们也不是很清楚。那日凌晨，娘娘正在院里折梅花，阿谁男人俄然便呈现了，我们畴当年，娘娘惊得神采都变了，正从那男人手中接过那封信……仿佛娘娘就看信的那么半晌工夫，便闯出去一堆人，说宫中有刺客，又有人说刺客是当年祈阳王的亲信，竟把那信也抢走了！”

“是！”

“秦氏一门显赫……”姑姑纵声笑了起来，却更是凄厉，喃喃地说着，“秦氏一门显赫，深得皇上宠任……”

司徒永点头，却轻叹道：“德妃娘娘待孤夙来不薄，孤也盼她尽快好起来。”

我轻笑道：“些藐小伤小痛，何足挂齿！想我秦氏五代忠烈，马革裹尸或伤病而亡的已有一十八人。秦氏一门深沐皇恩，现在臣的长兄早逝，二兄瘫痪，幼弟孱羸，蒙皇上不弃，委臣于重担，臣自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我本待想问明那闯宫的男人送来的到底是甚么信，才让一贯宽仁的司徒焕如许大发雷霆，但见姑姑这般模样，也不好提起，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坐到床沿亲身喂她喝。

她的目光直楞楞的，不复昔日的神采，我连唤了几声，她才像有点知觉，眼神恍恍忽惚地在我脸上飘过，轻飘飘地应了一声，低低道：“晚晚，你返来了？”

“不高兴的事……”姑姑怔怔地反复着我的话，忽凄然笑了起来，“莫非这人间另有甚么值得高兴的事？”

司徒焕点头，“算算你们两个，也老迈不小了，便是为国事烦心，也不能如许迟误下去。”

我内心也忐忑起来，皱眉道：“她……另有没有别的非常？”

未至德妃姑姑卧房前，便闻声她压抑住的低低咳嗽，让我内心一阵发紧。

我应着，伸手一摸，只觉她额上滚烫，身上赤烧，清楚正在高烧当中。

我微愕。司徒凌少年景名，俊伟不凡，的确是很多京中闺阁蜜斯敬慕心仪的豪杰人物。左仆射杨晋是杨太妃的亲弟，也算是朝中很有分量的人物，不想竟然舍得把孙女嫁给司徒凌为侧室。

锦衣华服，玉带金冠，举手投足妥当有度，雍容高贵，美满是大芮太子不容轻渎的合宜风采，涓滴不见一起相随间的谈笑不羁。

只听她们哭泣道：“将军，你可返来了！我们娘娘可给人冤死了！”

司徒焕微微动容，叹道：“你一个女孩儿家，也算是……可贵了。”

我心中一凛，却答道：“谢皇上体贴，臣必然谨遵皇上旨意，尽快把北疆之事安排安妥。”

我黯然道：“只怕另有些人，满心盼她再也好不了。”

寺人胆怯地缩回了手，迟疑地向外张望着，一时不敢应我，却也不敢拦我。

一时喝完，她的臂膀软软地搭下床沿，手腕一歪，空了的药碗便顺着床边滴溜溜地滚到我脚下。而她再不看一眼，阖了眼睛像是倦极而睡，眼角却还是湿湿的。

司徒焕神情间便闪过愠怒愤恨之色，但到底没有说秦德妃是给他禁了足才不能见客，只是略带不耐皱了眉道：“好，你去看望看望也好。朕倒也想晓得，她到底……是那里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