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长恨此身非我有 下[第2页/共3页]

秦固原沉默地搀扶她走到平底。一俟脚下安稳，便放开了手。

飞霜这才觉悟，收住脚步，渐渐跟在前面。照壁凑过来，在她耳边嗤笑：“你本日如何蛇蛇蝎蝎的？怕是久不见秦公公，驰念得很了？”

薛婵神采淡然：“公公不必再提甚么东山南山了。人总得认命，已经到了本日这般模样，何必让我这活死人再生出非分之想呢？”

秦固原非常客气：“不敢劳烦，请回。”

进到室内时玉钟照壁等人早已经先到了，斟茶递水，也有绞了手巾递给二人擦面的。飞霜更是筹措将比来收的新奇生果奉上来。

秦固原强抑住心中不安，向薛婵施礼道：“娘娘病体初愈，奴婢不敢打搅过分。请娘娘好生歇息，诸宫贵主都等着彻夜蓬莱阁上一睹娘娘风采。”

秦固原怔怔看着她，听懂了她话中的意义，一时候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固原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薛婵不着陈迹地叹了口气，抢先走出去。

“秦公公。”薛婵站起来，见秦固原站住，徐行走到他面前：“我送秦公公出去。”

秦固原没有昂首：“是。”

薛婵细细咀嚼他的话，点了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世人都是一惊，不由自主全都站了起来。飞霜轻声道：“娘娘别急，我来清算。”

“我晓得以你的位置，不好说甚么。”她笑了笑，又说：“不知公公是那里人士，南边，还是北方？”

飞霜偷偷掐她的胳膊：“你这死丫头，可留点儿抠的吧。好歹是个宫人，别学那些宫婢整日里想寻个对食消遣。”

秦固原便不再说甚么，见礼拜别。刚走了两步，却听薛婵在身后叫他：“公公，那杯茶虽凉，我却还是要感激的。”

秦固原微微动容，欲言又止。

薛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有所思地用茶碗盖拨着水面上飘着的浮茶，俄然又淡淡问了句：“是陛下让你来的？”

这话说得十清楚白，在场几个侍女心头都是一震，相互顾望，皆有欣悦之色。

秦固原并未昂首，一径说下去：“陛下彻夜在蓬莱阁设家宴给翕王洗尘，各宫嫔妃都会列席。奴婢专门来给娘娘说一声。”

倒是秦固原考虑着问道：“传闻娘娘前些日子病了，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

他说这两句话的工夫，薛婵已经逐步平静了下来，待他说完，悄悄问了一句：“是陛下让你来的？”

秦固原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固原身为奴婢，身不由己。娘娘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众谛视当中。固原只要一句话要说：娘娘不管要做甚么，最要紧的事情是本身保重。”

秦固原被如许的目光晖映得内心格登一下，便明白了。“娘娘这话要折煞奴婢了。既然娘娘如许说，却之不恭，先谢过娘娘赐茶。”

“娘娘要折煞奴婢……”

“奴婢从小入宫，就算是京师人吧。”

“不过是喝口茶，想来不会迟误公公太多工夫。”薛婵淡淡地说，目光逗留在他的面上，毫无躲闪。

“都城不算太冷，也就那样就到了头了。听我兄长说，在边郡就不一样。刮刮风来，能把马都卷上天去。下起雪来，一夜就能埋掉一头羊。他说刚开端感觉冷，冷到了极处便不感觉了。实在我也有如许的感受。夏季在内里冻得久了，手脚冰冷。返来哪怕是摸一杯凉掉的茶，也感觉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