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豆腐西施[第1页/共3页]
郑轼笑骂,用扇骨去戳道人羽玄的脊背,羽玄羽士大笑着侧身让开,曾渔看这羽士技艺敏捷,明显是会点技艺的。
郑轼哈哈大笑,说道:“都是朋友,说说又不打紧,九鲤今后长居鹰潭,那里会不晓得你这的事。”见羽玄羽士不再反对,便对曾渔道:“羽玄道人本是自幼削发的羽士,与火居羽士分歧,是不能娶妻立室的,往rì他与我提及,都说甚么红颜骷髅、脂粉皮郛,对女sè似是不屑一顾,一副就是坐怀他也稳定的模样——”
这户人家见两位秀才相公登门,还送了香纸来,又惊又喜,的确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欢迎,秀才相公是大朱紫啊,见了县尊大老爷都不消膜拜的,岂能怠慢——
郑轼续道:“前年,上清镇专做上清豆腐卖的黄老夫死了儿子,请羽玄等一干羽士做法事超渡亡魂,羽玄道人赶上了黄家那新寡的儿媳罗西施——”
曾渔和郑轼各备了一份香纸跟着羽玄道人到那户人家旁观斋醮典礼,只见堂屋清空,搬桌子架椅子搭着个神坛,供着三清神像和牌位,点着香,大红蜡烛有小儿胳膊粗细,插在米斗里红焰焰,堂屋四壁吊挂着十殿阎罗图及诸天国刻苦图,又有各sè彩纸剪出符箓灵幡粘帖在屋檐下和门梁上,堂屋西南角摆了张小桌子供亡魂牌位,悬着一联:
白露村只要十几户人家,的确算不得一个村,做功德法事的这户人家也不敷裕,但现在不管是婚庆还是丧葬,都讲究攀比,某某结婚摆了多少席、某某死了老爹尚能作斋醮,我若不能,岂不叫人笑话,以是都打肿脸充瘦子,江南一带这股尚奢民风就是近十几年才开端的,仓廪足了不是知礼节,而是竞奢攀比——
曾渔道:“大家有大家的活法,人生贵适意尔。”这是曾渔的须生常谈了。
郑轼笑道:“我这生员算得甚么,谁敢在龙虎山sāo扰你们羽士,张天师颜面安在!”
郑轼却不觉得意,对曾渔道:“九鲤,我们明rì去上清镇玩耍如何?”
这道人有些赧然,说道:“还早,守丧之期还没过。”
往南一起都是丘陵小山,有些小山包开垦成了梯田,门路就在丘陵梯田间蜿蜒,田埂上、山道间,各sè不着名的野花顶风摇摆,透露清芳,如果抬头望,常常会看到有一只落拓的鹰悬在高天上久久不动。
郑轼道:“她是上清街的豆腐西施,上清人都这么叫——那罗西施一身缟素,楚楚动听,羽玄道人一见之下,顿时如雪狮子向火,身子酥麻了半边,经文都胡乱念了、唢呐也胡乱吹了、拜忏时团团转颠三倒四一副sè授魂与的模样——”
“贼羽士讨打。”
道人羽玄道:“小道既要出家,那就不是羽士了,张真人如何还肯看顾我,再说那张真人也荒唐得很——”,收口不说了。
时令已过中伏,稻谷金黄,山坡上农夫在收割稻谷,“砰砰砰”的脱谷粒的甩打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还带着悠悠的反响,郑轼以折扇遥遥指导道:“愚觉得这脱谷粒声与古寺疏钟有得一比,农夫辛苦,偶然月出还在割稻脱谷,月下脱谷声,反响空旷,听来别有况味。”
羽士羽玄笑道:“说一滴水有八万四千虫那是佛家说法,我道家可没这么说。”
郑轼道:“这一代的张真人本年才二十岁,与九鲤同龄,倒是秩正二品,高贵非常,人比人岂不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