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沉香屑第一炉香(1)[第5页/共5页]
请您寻削发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在故事的开端,葛薇龙,一个极浅显的上海女孩子,站在半山里一座大室第的走廊上,向花圃里远了望畴昔。薇龙到香港来了两年了,但是对于香港山头华贵的室第区还是相称的陌生。这是第一次,她到姑母家里来。姑母家里的花圃不过是一个长方形的草坪,周环绕着矮矮的白石字雕栏,雕栏外就是一片荒山。这园子仿佛是乱山中平空擎出的一只金漆托盘。园子里也有一排修剪得齐划一整的长青树,疏疏落落两个花床,种着素净的英国玫瑰,都是安插谨慎,一丝稳定,就像漆盘上淡淡的工笔彩绘。草坪的一角,栽了一棵小小的杜鹃花,正在开着,花朵儿粉红里略带些黄,是光鲜的虾子红。墙里的春季,不过是虚应个景儿,谁知星星之火,能够燎原,墙里的春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起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杜鹃花内里,就是那浓蓝的海,海里泊着红色的大船。这里不但是色采的激烈对比赐与观者一种眩晕的不实在的感受――到处都是对比;各种不调和的处所背景,期间氛围,满是硬生生地给搀揉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