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锁记(11)[第5页/共5页]
那老妈子嘲笑了一声道:“原是呢,钱赚饱了,也该走了,再不走,在旧奶奶手里赚的钱,都要在新奶奶手里贴光了!”霓喜便叫她滚,她道:“辞工我是要辞的,我到老板跟前辞去。”
霓喜坐在黄包车上寻那同春堂的招牌,寻到末一幢屋子,认明字号,跳下车来付钱,这萧瑟地段,可贵见到这么个妖娆女子,很有几小我走出来旁观。崔玉铭慌镇静张钻出来,一把将她扯到屋子背后,乱山丛里,抱怨道:“我的娘,你如何冒莽撞失冲了来?窦家一个个摩拳擦掌要与你作对,你须不是不晓得,何必落个把柄在他们手里?”霓喜白了他一眼道:
众妇女纷繁惊叫道:“了不得!打死人了!这东西作死,把老板砸坏了!还不抓住她!还不叫巡警!捆起来,捆起来叫巡警!”将霓喜从床沿上拉了起来,她两条胳膊给扭到背后去,紧紧缚住了,麻绳咬啮动手腕的伤口。她低头看着本身凸起的胸膛,感觉她全部的女性都被屈辱了,老头子骗了她,年青的骗了她,她没有钱,也没有爱,从胀痛的空虚里她收回大喉咙来,大声叫唤道:“清平天下,是哪儿来的能人,平白里兼并我的东西,还打我,还捆我?我是你打得的,捆得的?”世人七手八脚拆下白绫帐子,与窦尧芳周身刷洗,穿上寿衣,并不睬会霓喜。这边男人们抬过一张铺板,搭在凳上,停了尸,女人将一块红布掩了死者的脸,这才放声举起哀来。
一席话直说到霓喜内心去,不由得纷繁落泪,虽未放声,却哭得肝肠崩裂。尧芳歇过一口气来,又道:“我把英皇道的支店给了玉铭。客岁夏季在那边弄了个分店,就是这个筹算。
当下仓促别过了玉铭,赶到修道院的从属病院去,刚巧她那熟谙的大夫出诊去了,她不耐久候,趁机又到她那唱戏的干妹子家跑了一趟,意欲将那根金簪子拿了来。谁知她那小姊妹,一口赖得干清干净,咬准了说并未曾有什物事寄在她那边。恰是: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霓喜待要与她冒死,又不敢非常嚷出去,气得簌簌抖,走出门来,一时不得主张,正感觉满心委曲,千万不能回家去奉侍那没断气的人,只要一个火急的想头:她要把这原委奉告玉铭,即便不能问他讨主张,让他陪着她活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