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笛金声人依旧[第1页/共3页]
有多少父老乡亲背井离乡似哀鸣。
一览桑田千万顷,江山多娇似画屏。
中间便有人拉过张凳子,陈学海冲世人点头示个意便坐下了,有人将一本旧乐谱放在他面前。陈学海昂首却看到回身走了的柳先生。老先生早已不亲身吹奏了,只是在场边监个场,这些人都是他徒子徒孙。
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践踏哭声痛,
陈学海施个礼,双手接了笛子,上口试音,吹出的声音松、厚、圆、亮,心中赞一声是把好笛子。
陈学海咳嗽两声道:“你也见了,我打小得过肺痨。家里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花了如水的银子终究保下我这条命,但这病落了根子,最是沾不得烟酒。本日拜堂,那些人少不得喝酒,我去吹笛,也恰好免了这个。”
台上唱词更减轻烈,台后曲子激昂悲越,这秦腔与其他戏分歧,演唱全用真嗓。初听时难受,但曲中的忧愁苍茫,千古悲怆却针扎火烧般地印在民气上。满清入关虽已多年,但官方反清复明之声不断。陈家地处江南,常听白叟说那嘉定三屠扬州旬日就如在面前。更因为杭州本是南宋都城,更是北人南迁而来。虽说“暖风熏得游人醉”,但汉室江山的秘闻却也揉在那湖光山色之间。更有幼时玩耍的风波亭、岳庙,陪着一首“满江红”也曾湿了幼年学海的眼。现在听得这悲越秦腔唱的民气如银瓶炸裂,不觉表情一合,笛声也如有了灵魂,模糊然竟主导着鼓乐,与那唱词合的是天衣无缝,令听者心动神摇。
望那厢满目疮痍千村薜荔心潮涌,
场子俄然欢声雷动,想是有人上了场,世人一声喊“好!”声音雷动,倒把学海吓了一跳。
陈学海听明白了,唱的是穆桂英,看乐谱上写着“降龙木”三个字方才反应过来,是讲穆桂英和杨宗保的故事,可不正合明天的景儿?田冬儿便是那穆桂英,本身却真能做个杨宗保?说来也奇,这陕西方言提及来难明白,唱起来陈学海倒是听得清楚,只听那台上穆桂英又唱:
浙江人听戏不如许,听父亲讲,北都城看戏,那叫一个气度,喝采的,送茶水的,捧人的满场飞。学海想本日这虎头寨的气势比北都城的更大!
“这里还能请获得梨园子?”学海感觉这虎头寨到处都是古怪。
“仿佛有一本子,不知是琴谱还是笛子谱。”田冬儿接口。
“不奉告你——”田冬儿又是一副小女儿的神态。
院子里的乐器声却又变了,不再是乱乱一团,而是开端一板一眼地合奏,想来乐手们都已筹办好了,奏奏幕前曲,尝尝曲牌。
“可有乐谱?”陈学海问。
陈学海弥补道:“邓艾”。
起兵十万马蹄腾腾旗号蔽空。
陈学海顿了顿持续道:“你也不成沾半点酒气,若不然——不得靠近。”学海说完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这是——?”学海迷惑。
田冬儿细想哪样叫靠近?不由望着两支红烛,羞红了脸。
书史兵策懒读诵,下山打猎抒气度。
恨北辽贪得无厌又犯边疆,
“那便成了,我去吹!”
田冬儿眼睛瞪得溜圆。
路险苔滑辟门路,穿沟越岭迅如风。
戏开了,场子里竟乌压压尽是人,一桌桌的席面放开去,总有几十桌吧。
柳先生从场子边站起家来,将一杆竹笛从台后的土墙上摘下来,递给陈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