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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了，她才出来，地板的水渍已清理洁净。她心中讶异，爷爷连拖把在那儿都不晓得。看来是那位客人做的，担忧白叟不谨慎踩上去跌倒。

回到屋，爷爷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感谢。”他淡高雅意，挂了电话。

甄意这4个月忙得脚不沾地，没时候来看爷爷。暮年嫁入朱门的表姐请了保母张嫂照顾爷爷。明天张嫂告假，甄意便过来。

甄意踏着水洼，快步跑到巷口的大树下，昂首瞥见嫩绿的树芽，和北方高高的天空。

巷子口停着一辆玄色保时捷，有人恭敬地给他撑着黑伞，他西装笔挺，弯身要上车。

那边仿佛略感不测，顿了一下，低缓道：“甄府？”

“啪！”甄意面无神采，关掉了收音机。

甄意拆开纸盒，镶钻露背短裙，蓬蓬白纱，外罩窗花裁剪式设想，相称冷傲。细心的姐姐还替她搭配了手拎包，配饰，高跟鞋。个个代价不菲。

甄意拿了勺，剜一小块布朗尼，木糖醇口味，极其古怪。好好的甜腻布朗尼做成这幅德行，真叫人无语，亏他想得出来。

公然木糖醇特制，谁这么故意？

客堂电话响，她手里拿着裙子，接过电话歪头夹在耳边：“你好？”

东风拂过树梢，树叶间的雨珠簌簌落下，冰冰冷掉到脖子里，甄意一个激灵，飞速窜进雨幕，一鼓作气跑进巷尾的小楼。

但她不似之前那么疯颠，他还是之前那么对她漠不挂记，打号召都没需求。

这幢老屋子只要爷爷住，他是HK城大学哲学系的老传授，平生醉心研讨，向来不修面貌。别说关窗这类小事，连一日三餐都要提示。拿现在的话讲，是高智低能的老孩子。

巷子绝顶一幢晚清民国的小楼，院子里白樱盛开，落英缤纷。喧闹，高雅，仿佛桃花源，与周遭新世纪的讲授大楼相映成趣。

“言格？”她微微不肯定，抱着他的长衣，上前一步；看清楚后，风雅笑道，“好久不见。”

当时她觉得她有凯瑟琳的密意。但垂垂她认识到，有几个男人像希斯克里夫那般爱到癫狂？

“在的。”

从楼上跑来，她固然衣衫混乱，但也没到“非礼勿视”的境地。

“老头子别怕，没事了！”她调皮地安抚爷爷，却听身后有人关门，很轻很缓，仿佛不想惹人重视，但木门古旧，不免出声。

的确是大案子，多少同业的状师一辈子也遇不到。

话没完，撑伞人关上车门，甄意只瞥见他线条利落的下巴，非常白净。

爷爷下楼，穿戴皱皱的棉布长衫，白发糟糟，像晚清的肮脏秀才。甄意说有人要拜访，给爷爷梳了头，苦口婆心半天，劝不了他换衣裳，无法把长衫熨一遍了事。

她晓得他对人记性快，毫不介怀，还很欢畅在他乡见到：“你忘啦，我是甄……”

还记得，她背动手跟在他身边，很当真地说：“言格，借我一样东西吧。”

他直起家子，微微侧头，却没回身看她。

“我与甄传授约好三点拜访，不知传授是否在家？”

初见，12年；别离，8年；呵，光阴飞逝啊。

爷爷不睬，乖乖吃蛋糕。

甄意跑去夺餐盘，故作瞠目：“你这老头子又不听话，这把年纪，能吃这么甜的东西？”

“Kiss！一个吻。”她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