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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晓得他对人记性快，毫不介怀，还很欢畅在他乡见到：“你忘啦，我是甄……”

初见，12年；别离，8年；呵，光阴飞逝啊。

“我与甄传授约好三点拜访，不知传授是否在家？”

甄意跑去夺餐盘，故作瞠目：“你这老头子又不听话，这把年纪，能吃这么甜的东西？”

爷爷抓抓头：“苏教员保举的。”

老式收音机里，播音员降落地念着消息：“林子翼强奸案受害人唐裳在家中割腕他杀后一礼拜，北城区群众法院认定证据不敷，采纳对林子翼等4人的强奸诉讼。明天，受害人方表示从命讯断。这场耗时3个月之久的官二代轮奸模特案……”

苏传授和爷爷是同事，搞医学的。爷爷搞哲学，在圈子里久负盛名，即便退休，也常有小辈叨扰就教。

她戳着黑乎乎的蛋糕，忽而想起追他的那些年，看《吼怒山庄》，20年，凯瑟琳变了鬼，也要在风雨交集的夜找回希斯克里夫身边。

“抱愧，我不记得你。”他说罢，折身上了车。

甄意望着车拜别，不介怀地耸耸肩。

她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水缸泼去，就近取下衣帽钩上的大衣，鞭挞烟雾火苗，遏住火势，又跑去厨房端来一盆水，泼在桌上总算完。

“别走别走……你放心，我会还你的。……哎，你别跑啊！……哎，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巷子绝顶一幢晚清民国的小楼，院子里白樱盛开，落英缤纷。喧闹，高雅，仿佛桃花源，与周遭新世纪的讲授大楼相映成趣。

甄意踏着水洼，快步跑到巷口的大树下，昂首瞥见嫩绿的树芽，和北方高高的天空。

“感谢。”他淡高雅意，挂了电话。

的确是大案子，多少同业的状师一辈子也遇不到。

甄意回神，从速放下衣服，握好电话：“是甄家，找哪位？”

客堂电话响，她手里拿着裙子，接过电话歪头夹在耳边：“你好？”

巷子口停着一辆玄色保时捷，有人恭敬地给他撑着黑伞，他西装笔挺，弯身要上车。

桌上还摆着几罐坚果：核桃，腰果，榛子，夏威夷……玻璃罐上贴了便签，笔迹清俊，写着“每日3颗”。

他淡淡看她，眼神在问：甚么？

回到屋，爷爷坐在餐桌前吃核桃布朗尼。

落地挂钟指向两点半，爷爷昼寝该起了。

那边仿佛略感不测，顿了一下，低缓道：“甄府？”

这门关的，真让报酬难至极。

喧闹中，只听木窗外，雨打芭蕉。

东风拂过树梢，树叶间的雨珠簌簌落下，冰冰冷掉到脖子里，甄意一个激灵，飞速窜进雨幕，一鼓作气跑进巷尾的小楼。

“啪！”甄意面无神采，关掉了收音机。

爷爷不睬，乖乖吃蛋糕。

衣服量身定做，穿上超脱出尘，甄意表情不错，给姐姐回了MSN伸谢，脱下短裙，忽听楼下爷爷惊嚷：

甄意哀嚎，细细查抄，风衣半湿不干，蹭了火灰，烧出几个小洞。她抱着男士风衣，飞也似的冲出门。

甄意不痛快地上楼去，过了没多久，听爷爷在楼下喊：“意儿，客人要走了。”

东风一吹，树叶上雨珠坠落，砸在伞面噼里啪啦响。甄意立在伞外，猛地缩脖子，声音不卑不亢：“刚才不谨慎拿你的风衣扑火，不晓得该送去那里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