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繁华过后成一梦(3)[第1页/共4页]

那套她一向收藏着的文房四宝，是云辞最后给她的情爱。曾经沧海难为水，经历过广宽通俗的爱情，另有甚么人能及得上呢？与云辞的过往回想、点点滴滴，已充足暖和她的余生，让她长生永久地追思下去。

“危在朝夕自有神医诊治，要妾身何用？”出岫沉着地回道，“妾身不是绝情之人，也并非半点不体贴诚王殿下。但我二人之间既已做了了断，现在妾身再去诚王府，岂不是自欺欺人？”

话到此处，她更是有感而发，态度果断：“饮鸩止渴无用，还请冯侍卫耐烦安慰殿下，让他早日病愈。请恕妾身无礼，没法答允您这个要求。”

想了想，出岫又暗里叮咛竹影：“从烟岚城到京州的水旱两路，皆要派人查探一番。如有想容的踪迹立即回禀。”

迟妈妈未敢多话，低声领命而去。半晌以后，她端着笔墨纸砚仓促而入，身后的玥菀也手持两盏烛台，紧跟厥后。

“写不出来？是甚么意义？”太夫人凝声反问，但已不需求任何答案。

“好端端的三小我，都失落了？”出岫迷惑问道。

听闻此言，冯飞唯有嘲笑一声：“殿下一番痴心真是错付了。”

可她如果自行分开，又怎会狠心寒舍二姨太和她的女儿？并且，她会去哪儿？

翌日，天空未见放晴，仍旧阴沉压抑，有暴雨再袭之兆。出岫彻夜未眠，更兼一场失声痛哭，整小我显得恹恹而寡欢，叮咛下去不欲见客。

“不知冯侍卫前来，有何要事？”出岫盈盈笑问，非常客气。

写下这七个字后，出岫脑中已是一片空缺，泪意再次盈满她的眼眶，也恍惚了面前的乌黑纸张。一滴、两滴，点点湿意终究渗入纸背，将“威远侯”三个字氤氲成一团墨迹，出岫却再也难以下笔。

想到此处，出岫终究能够放下怀中的牌位，敏捷执笔蘸墨——“威远侯见字如晤”。

她跪在蒲团上，以双手撑地，泪水残虐而出：“我写不出来……我写不出来……”面前是云辞断裂开来的牌位，正正从那一个“云”字一分为二，截成两段。而她作为云辞的妻，面对他的牌位，竟没法做到对另一个男人绝情弃爱！

一声嘲笑传来，带着多少嗤嘲。太夫人回身看向迟妈妈，沉声命道：“去筹办笔墨纸砚，再多点几盏蜡烛，我这媳妇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慎重发愿毕生守节。”

“莫非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冯飞沉声再问。

“好一个谢太夫人，好一个出岫夫人。”叶太后抬手一指那座贞节牌坊，咬碎银牙恨恨地命令：“派人给哀家砸了！”

出岫垂眸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竟是放不下怀中的两截牌位。犹记得九年前，也有人送给她一套笔墨纸砚——狼毫湖笔、松烟徽墨、檀香笺纸、紫金端砚，另有那雕镂在精彩锦盒外的朵朵芍药。

但瞧这管家满脸焦心之色，衣袍下摆尽是泥泞水渍，非常狼狈。见了出岫以后，他尚不等对方开口，已“扑通”一声跪地请罪：“小人渎职，请夫人降罪。大蜜斯她失落了。”

面前这白衣的柔弱女子，曾以全部身躯撑起云氏，苦苦挣扎在这繁华人间；亦是这白衣的柔弱女子，曾在无数个夜里单独堕泪，在白天里失职尽责扮演好云氏的主母。可彻夜，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跪倒在这祠堂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