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二）[第1页/共3页]

以“情”开端，因“情”痴狂，为“情”存亡，终究也在“情”中落下帷幕……

濛濛细雨伴跟着马车的辘辘哒哒，奏出了一曲悲欢聚散。而这段持续了二十余年的恩仇是非、存亡拜别，至此终究全数结束。

“是啊，要多谢你沈叔叔。”出岫看着沈予和云承，不免又想起云辞，不由低眉叹道：“不管如何，这一次侯爷的仇是完整报了。承儿，你会感觉我狠心吗？”

鸾卿的名字不在云氏族谱之上？云羡微讶，可转念一想也是理所该当。既然如此，那是否意味着，她一向是自在之身？

罢了罢了，本就是一场错缘，当初不该开端，现在更不该持续。云羡挑选了沉默。

翌日。

不管是这位三姨太的生前所为，还是她的死因，身为女儿的云慕歌都一概不知，只道是闻娴外出探亲，路上突发沉痾离世。

“若只是截留也没甚么，怕只怕……”出岫秀眉微蹙，一副难以粉饰的担忧：“想不到慕王的行动竟如此之快，人都已经分开了烟岚城，还不忘派人监督你。”

云承一愣，赶紧点头：“岂会？母亲对父侯情深意重，儿子只感觉敬佩。”

他幽幽一叹：“还真让你说中了，慕王已对我起了心机，想要将我悠长截留在此。”

半晌以后，一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已急仓促进门，面有忧色地禀道：“小侯爷，方才京州来信说，老侯爷忽染沉痾，现在已是……病危了！”

“鸾卿！”云羡忽而在她身后出口，这也是他头一次不唤她“四姨娘”。鸾卿怔住脚步回身看他，相互只隔着几步之遥，但谁都没有再跨出一步。

云羡兀自苦笑一声，终究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统统前尘尽数忘记。终究，他回望了一眼烟岚城的方向，登上马车决然北上。

沈予一笑，继而解释道：“我只是打趣罢了……”固然这话题有些沉重，但他现在却很愉悦。如果晗初能日日为他担忧，他就算长留房州受人监督又如何？他老是心甘甘心的。

“清意又没惹你，你生哪门子的气？”出岫觉得沈予是因为被慕王监督，才会迁怒在贴身小厮身上，便薄斥他一句，又对竹影叮咛：“让他出去罢。”

一言甫毕，这敢爱敢恨的外族女子已再次回身，决然登上马车拜别。

“三爷也多保重。”最后，她只说了这一句。实在也没甚么可说的了，云羡虽未娶妻，长风轩里倒也养着两个通房，此次远赴京州还带在身边陪侍。有人体贴奉侍他，又不是缺金少银的费事人家，想来虽是外放，云羡的日子也不会过分艰巨。

出岫已风俗了他这类说话的口气，也未几做计算。想了想，又提示他道：“小侯爷，这些日子慕王不在房州，传闻是心上人被贼人掳劫，他私用虎符调兵寻人去了。这事只怕一时半晌结束不了，聂帝必定要究查他的罪过，趁着这可贵的机遇，你快回京州去罢。”

“这不是诡计狡计，”出岫打断他，“这是自保之法。莫非要瞧着承儿步侯爷的后尘？”

云承一分开，沈予便蹙眉道：“这么早就教孩子这些诡计狡计，会不会……”

沈予只随便地一笑：“挽之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云羡临行的那一日，太夫人和出岫都没有相送，唯有四姨太鸾卿破天荒地抛头露面送他一程。本来在这件事上，鸾卿知情不报，难辞其咎，但厥后太夫人并未对她多加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