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福菜[第1页/共5页]

谢莫忧谢芝几个年事较谢莫如更小，明日且要夙起，谢太太也让他们各回各屋安息去了。谢太太年前多有劳乏，安排好孩子们，自去歇了。唯谢尚书谢松父子要守过子时的，谢尚书坐回棋秤一畔，拈起一子，笑，“来，看看此局，谁的胜算大些？”

谢尚书一乐，依古道，“你毕竟要心中稀有。”

腊梅行一礼退下。

姐妹两个虽只是同父，还是有些类似的，谢莫如笑，“让巧儿帮我赶制一身，不必绣花镶边儿，用好些的料子就成，袖子收一收，收成窄袖。”

“嗯。”谢莫如坐在榻上，紫藤捧来热茶，谢莫如接了呷一口，把自外书馆借来的三本书，挑出□□，“寻个匣子来。”

谢松低头将棋秤上的棋子捡起分类，一粒粒扔回青瓷棋罐，“儿子论目光远不及父亲，不过，儿子想着，能者劳智者累。儿孙平淡忧愁，儿孙出众，一样忧心。为人臣者，本朝功高莫若英国公。为女子者，再权贵，本朝无过大长公主。厥后，家属如何？按我本心，倒宁肯莫如平平一世。”

比方宁大人之于谢莫如，不要说以貌取人陋劣甚么的，观人先观边幅，便是科举测验时，对边幅也有甲乙丙丁四种层次的分别。宁大人探花出身，边幅自不必说，可贵气度端凝，较之宁太太宁姨娘一流，强之百倍。更可贵既认出了她，还是殊无二色，安静矜持。

谢松道，“父亲想的太远了，儿子所不能及。至于莫如将来是不是平平，怕也不是你我父子二人能够做主的。”杀谢莫如母族满门的还没愁呢，谢家自家就愁去半条命。

恐怕英国公、大长公主还担忧过身后事，可凭谢莫如对谢家的情分，怕是底子不会为家属多想半点儿。谢莫如越出众，谢尚书便更加忧愁，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甭看谢莫如权贵，谢家不必然能叨光，可谢莫如不利，谢家最轻也是满脸灰，好不好的就要跟着吃挂落。或者，谢莫如权贵以后，谢家如当年方氏普通了局啊！

谢松正色应下。

谢太太微微颌首，谢莫忧道，“大姐姐，有没有人认出你是女孩子？”翰林院但是朝廷衙门。

听宗子这般说，谢尚书苦衷去一大半，笑，“你既心中稀有，我便不担忧了。”

内里一阵炊火花炮之声，谢松笑，“子时到了。”

谢莫如道，“我想着现在家下事忙，二叔更要两府一道忙活，挑好书，就与二叔返来了。”

不过，投壶也没甚么意义，谢莫如天生准头儿，就是背着投壶来投，都是十投十中。玩儿了几局，老是胜也没意义，谢莫如便不玩儿了，坐在一畔剥桔子吃，然后把桔皮捂在手炉上烤出暗香。

谢莫忧挽着谢太太一臂，有些撒娇的口气，“人家就是想尝尝么。”

“做吧。”谢太太笑，“年下事忙，待开春做衣裳，你们姐妹每人做两身来穿也无妨，做得邃密些，用上好料子。”她也是自少时过来的，晓得这个年事的小女人们恰是活泼的时候，甚么事儿都猎奇。如他们这等人家教诲女孩儿，并不似外头想的多么苛严，相反，孙女们有甚么要求，只要无伤风雅，谢太太鲜少反对。她只是有些看不上外头裁缝铺子卖的衣裳，料子手工都不成。

谢太太打趣，“幸亏我点头了，不然你还不陪我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