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第1页/共3页]
苏晋往地上磕了个头,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日前去大理寺为失落的贡士登案,后因私事,在外逗留两日余。”
周萍叹一口气:“摆布传胪唱胪都是那套端方,再问也问不出甚么,容我归去揣摩揣摩,等想到甚么不铛铛的,再细心计算不迟。”
许元喆道:“他不肯说,我便不好诘问了。自始至终,连他去的是哪间河坊,究竟见了谁,我都未曾晓得。”
到了晌午,日头像被拔了刺的猬,毒芒全都收起来,轻飘飘挂到云背面去了。
言罢一头扎进处所内,落个耳根清净。
孙印德看他神采有异,摸索问道:“柳大人,依您看,这厮当如何措置?”
周萍来后巷寻到苏晋,约她一起回衙门。
天涯的云团子遮住日辉,后巷暗下来。一墙以外是贡士所后院,模糊传来发言声,约莫是礼部来人教传胪的端方了。
可究竟拂乱了甚么,他不得而知。
苏晋不欲与他胶葛,将身上的银钱全塞给他,回身便走。
话音方落,前头门廊处已绕出三人。
许元喆犹疑半晌,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是《御制大诰》。
摊主是位白净墨客,苏晋本要赔他银子,他却振振有辞道:“这一地书画乃鄙人三日心血,金银易求,心血难买。”
衙门内传来一声呼喝,伴着声儿出来一人,五短身材,官派实足,恰是刘义褚口中的“孙老贼”,应天府丞孙印德。
话未说完,当空一道惊雷劈下,照的全部退思堂一明一暗。
晁清失落是四月初九,也就是说,他去了河坊后不几日,人就失落了。
翘檐下,墨客双眼如月,笑意要溢出来普通,双手递上名帖:“鄙人姓晁,名清,字云笙,不巧,与兄台恰是同科举子。”
一见仍旧,一眼投缘,不知可否与兄台换帖乎?
孙印德义正言辞道:“禀告柳大人,此人乃我府衙知事,因行事不端,躲懒旷值,私查禁案,被我罚跪于此,正待措置。”说着,对雨中呵叱道:“苏晋,还不拜见柳大人,张大人。”
四下望去,满院寂寂,苏晋目瞪口呆地问:“你翻墙出去的?”
苏晋没出声,立在一旁的周萍道:“回大人的话,这原是我的错误,近几日多有落第仕子肇事,我放心不下,这才令苏晋陪着,去贡士所看看统统可还安妥。”
苏晋会过意来,掉头就走,然罢了晚了。
也是那一年,苏晋上京赶考,被奔驰的官马所惊,不慎撞翻一处笔墨摊子。
这处贡士所是五年前为赶考的仕子所建,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意义。
这副冷酷的模样,令柳朝明自夸澄明的思路里突生一刹浑沌,仿佛有人抓着狼毫尖儿,将竖之丰年的晷表拂了一拂。
晁清原该与她同科,可惜那年春闱后,他父亲去世,他回籍丁忧三年,本年重新科考,那里知又出了事。
苏晋问:“为何不能与我提及?”
苏晋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昂首看了眼日影,已是辰时过半,便道:“你先回罢。”
可晏子萋是太傅府令媛,若在贡士所留下玉印当真是她,又怎会跟烟花水坊之地扯上干系呢?
苏晋道:“大人曲解了,既然大人三令五申,晁清的案子不能查,不必查,就是借下官一千一万个胆,下官也不敢私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