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终章[第2页/共7页]

阿福收回一声高亢的鸣音，收起翅膀，乖觉地歇在了她的臂上，乌溜溜的眸子子转了转，奉迎普通学舌：“阿雨，阿雨——”

苏晋撑伞回到苏府，天已放晴了，覃照林与覃氏已等在马车上，他们此行是要往西北，途中要在俞州城外的驿站逗留月余。

窗外月色恼人，入夏时节，伴着一阵阵扰人的虫鸣。

伞本来就是用来遮雨的，再贵重的伞都该如此。

但是，想要“贞观再治”，其过程必也是困难重重的。

秦淮的雨一下起来就没个完, 永济十三年刚入春，悬在南都城上的云团子就没散过。如果早些年, 人们逢了如许的气候，定要说一句春雨扰人, 但这几年日子渐好, 看着连天接地的烟雨, 反倒要感慨“春雨贵如油, 下得久才好哩”, 境由心生可见一斑。

“有甚么舍不得的，天下分袂都是给失心人，真正的故意人，想要再见，鸿雁书一封，天涯天涯都能相见。”沈奚将柳枝在指间翻折一番，朝苏晋一笑，然后一扬手，将伤分袂的柳枝往河水中抛去，尽是不在乎道：“走了，过几年见。”

安然的目光落到苏晋的伞上，见伞柄上刻了一个“昀”字，愣了愣道：“苏大人竟在用了。”

俞州城外的驿站在广袤无人的荒漠上显得孤零零的，唯有驿站旁的老树，在这个万物生发的暮春开了一树花。

朱南羡来到苏晋身前：“我担忧朱昱深设伏，分开西北后，绕道自青州走，等这一批归乡的将士归家了才来，让你等久了。”

天下大定，永济十二年最后一夜的年关宴上，众臣齐聚，在这个即将成为天子旧都的随宫里道贺新春，可就在这个时候，朱昱深随便一句：“苏时雨，你可想到今后在那边落脚了么？”将满朝文武震得鸦雀无声。

想想也是，从宫里去白屏县，少说也要三日来往，这才一日余，柳昀如许事事公事为先的性子，如何能够半途折回。

江山多少年，百岁繁锦亦如白驹过隙。

一解身清闲，二解心清闲。

雨仍未停，从一月一向下到仲春。

“不了。”苏晋笑。

言罢，步至道旁，折了一枝柳递给他。

苏晋点头，轻声应：“无妨，你返来了就好。”

桥下垂柳，东风轻拂，苏晋顿住脚步，对沈奚道：“行了，我就送你到此罢，省获得了正阳门，见到一群大员，又要多出很多别礼。”

朱昱深道：“青樾这小我，朕原觉得看得清，到了本日，也看不清了，能够对他而言，清闲二字，也有分歧解罢。”

雨歇了又落，深夜淅淅沥沥，交叉着传来更鼓声。

人间烟雨苍茫，他们终究看清相互眼底的烈火灼然。

行囊已清算好，曾经苏府的下人一半散了，一半随翟迪去了北京，苏晋只留了覃照林与覃氏在身边。

“谁晓得呢。”朱弈珩笑道：“但本王与沈青樾同事了这么多年，深知一点——沈青樾这小我，永久不能小瞧了他。”

是了，见字如晤，何必别礼？

后代提起盛唐，说无可企及的繁华，无语伦比的尊荣，到末端，也会叹一句凋敝后的疮痍，皇权背后的肮脏，提起贞观帝唐太宗，说他贤明治世，千古一帝，却也要替他夺位弑兄的残暴，搏斗亲人满门的暴虐。

春深暮里，沈奚忙里偷闲，自树下挖出一坛杏花酿，坐在石桌前自斟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