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钱塘（一）[第3页/共4页]

藤信亮回道：“下南洋才冬发夏回，去日本，则春夏发秋冬回，等过了年，乍暖还寒的时候我再出发。”

赵当世瞧出苏高照局促姿势，替他得救，用心问道：“藤兄，从贵国来此一趟，怕是辛苦吧。”

苏高照与赵当世并马而行，道：“东南州县，以南京、姑苏、杭州为最，口皆百万人。而杭州井屋鳞次，炊火数十万家，生聚富强，冠绝浙闽。”

赵当世心中略有绝望，但一笑掩之，道：“嘉兴杭州一线之隔，眨眼便到。何况我等也想去杭州看看那驰名的西湖名胜呢。”说着与华清相视浅笑。

近就要返国吗？”

赵当世举杯笑道：“这几年战事频繁，赵某营中那里还分甚么大年小年，都一股脑过了，偶然乃至连除夕也没空过得。苏兄情深意重，体贴殷勤，赵某心中感激，千言万语无头相诉，都化在酒里，先干为敬！”

赵当世听着，心下一动，立即扣问道：“大少主？”

苏高照说道：“藤兄说的是最好景象，属极少数。大多路程艰苦备至。来去二十次，大抵有七八主要船沉人亡。另有七八主要么半途折返，要么丧失惨痛。”

藤信亮哈哈笑道：“郑爷富甲天下，莫非还要公家赐与炊事补助福松？”

明朝中前期倭寇猖獗，倭寇中大部为汉地刁民罪民，但也有少部分真倭寇，这藤信亮所属的平户蕃松浦家就是倭寇产出的主力。平户地处日本北九州，邻近五岛列岛并朝鲜，松浦家世代遂以劫夺朝鲜、大明本地地区为业，算是有着官方背景的海寇个人。厥后日本海内转向明朝示好，生长勘合贸易，松浦家的海寇奇迹遭到限定，逐步演变成亦商亦寇的形式。直到松浦家的盟友、大海寇王直在嘉靖三十八年被明廷擒杀后，松浦家才完整转寇为商，开放平户港口，迎大明、佛郎机等各国船只入港买卖。现在的平户蕃藩主松浦栋一样热中海贸，平户也是封海锁国的日本唯独两个有着幕府核发的朱印状以及老中所发的奉书、被答应外洋互市的港口之一。

藤信亮咧嘴笑笑道：“不辛苦，若风正，五六日也就到了。”

赵当世慨然道：“人常言‘燕赵多感慨悲歌之士’，岂不知慷慨与否安闲民气，何分南北！”

一问一答，二人皆大笑。

郑芝龙尚将来杭，苏高照成心导游，舍弃了顺道进入州城的艮庙门与庆春门，由北绕路，过武林门、钱塘门，先抵西湖畔。当时雪势已大，目视湖面，扬扬雪幕下，莲池数十亩接连不断，虽莲花已萎，但仍能见其盛时范围。湖上飞桥小亭连亘，寒梅沿湖矗立，雪敷之上，真有种“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的意味。

离城三十里，落脚竹筱港，稍事补给后解缆挂帆直发镇江。沿岸田亩衍沃，人稠船众，庐舍、寺庄、竹树等等极盛。半夜闻仪真有乱民暴动进犯衙署，故而未停，过夜船上。再一日，经蜿蜓蟠伏的瓜步山，逆流直抵镇江。

苏高照笑道：”既不分南北，那便更不分海陆。赵大人善于铁马，此去杭州府，与称雄骇浪的郑公必能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