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上元之夜[第2页/共4页]

“不、不必了！”秦檀蓦地打断她的话，飞速收起了那盒胭脂，语气略带不天然，“这胭脂的确是我买的！约莫是我记错了罢！”

现在，想到天子李源宏，她不再想着昔日前缘，而是满脑海的母亲朱氏。母切身亡的奥妙、埋在地府下的委曲，都藏在那深宫当中，被皇上、长公主与太后藏得严严实实。

一阵“嗦嗦”轻响，秦檀提起裙摆，穿过了狼籍的杂草丛，走到了朱氏的墓碑前。灯笼盈盈的光照出墓碑上的笔迹，秦檀咬着牙，沉默地、缓缓地跪了下去。

秦檀磕过了头，取脱手绢来，替朱氏擦拭墓碑；又命两个丫环上来，洒扫墓前、拜访供品。好不轻易，才将宅兆前清算罢了。

“胭脂？”秦檀惊奇，取过阿谁布包，展开一看，但见此中装着一个小巧清秀的木盒子，恰是本身与谢均在灯市上看到的那盒胭脂。

是――是皇上要见她？

“檀儿，此事虽是借太后之名；但真正想见你的，乃是皇上。”秦保抬高了声音，小声道，“皇上说了，他不过是想见见你生的甚么模样，脾气如何；旁的事，他一概不会做，你且放心入宫去。”

谁也猜不到，现在的她在想甚么。

“檀儿啊。”秦保咳了咳，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回秦家这几日，为父事忙，不如何陪着你，你不免心底生怨。不过，本日召你来，为父的确是有一桩事要说，你且压下心底气愤，仔谛听为父一言。”

秦檀闻言，略略轰动，这才想起另有个谢均在――他已温馨地伴随了她好久了，如一樽不会说话的石像似的，无声地谛视着她。

秦二老爷秦保换下了宫宴时穿的吉服，脸上的酒气潮红还未消逝。他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神采有些怔怔。好半晌后，他才对身边仆人道：“去把三蜜斯请来。”

凉凉夜风吹拂得她面孔微微发烫，她低头，望向湖中，如镜般的水面倒映出空中点点星光，另有她微红如醉的面庞。

――檀姐儿生的如此绝色，难怪皇上见之便念念不忘；纵是她嫁了人，也还是一副魂牵梦绕的模样。看来，当初让檀姐儿嫁给贺桢，实在是下错了一步棋，失策，失策。

丫环们短促的惊叫声还未落地，秦檀便落入了谢均的怀中。

“父亲。”

他想到宫宴上的事情，心底就一阵百感交集。

这山头峻峭，本就是杂草丛生、地盘湿滑；再兼之夜色浓厚，只要一个小小灯笼照明，秦檀走得非常踉跄。一不谨慎，她的鞋履一滑，全部身子便朝下落去。

因秦檀没有去插手宫宴，皇上大发雷霆，令秦保兄弟深感不安。待宫宴罢后，皇上又秘召秦保兄弟俩入玉林殿议事。皇上言谈间透露之意，令秦保大为震愕。

一起上, 四野沉寂无声, 夜幕低垂，星色洁白。偶有晚归的车马路子二人，车轮轱轳着向城内热烈灯红处行驶去。

“…未曾想过。”她低声道，“大不了，今后出了秦家，自主家门便是。”

“谢均…”

朱氏的娘家不过一介小族，坟地挑的也是个狭小角落，堪堪立了座荒败的门面宅院，门前留一个看门的老头子打打盹。而朱氏因不成说之故，连朱家这个败落祖坟都不能葬入，只得安葬在一旁的小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