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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宗广仁神文睿武孝天子讳章,世宗宗子,母曰文明宣烈皇后洪氏。元和卅年正旦,生于东宫睿成殿。初,后梦天雨花,以裾承之,有娠,及产,红光漫天。”――《景宗本纪》
胡氏小声问道:“娘娘奶水足不敷?”小茶儿道:“足与不敷,总有我们,莫非叫娘娘亲身奶孩子?且下奶吃食委实难下口,娘娘少受这罪为好。”本来这下奶之物,非论鱼汤、猪蹄、鸡汤,抑或他物,民风满是白煮来,盐也几近不放,又有药膳添些药物,是难食。
可见这孩子生得机会委实是好。由是观之,算得上是老天厚爱了。
玉姐头复生孩子,又年青,奶水确不甚足,幸有个胡氏是有经历妇人,与玉姐揉上一揉,虽疼,略进些无滋有趣汤水,倒好喂了大哥一回。看着大哥吃得香,玉姐内心便如由内而外泛出一股温泉水来,浸得满身都暖了。
九哥直挺着胳膊,将大哥弄得哭了出来,九哥也几近要哭出来了。玉姐道:“你那出息,将他拿来给我。”手忙脚乱一通哄,大哥重又睡着了,面上犹带泪痕,将九哥看得心疼,口里道:“儿子是用抱,哪是用拿?”
有此一喜,晚间饮宴便格外畅。各蕃使动静通达,算算日子,入京时便携了要贺皇孙出世礼品,动静不通达,入京以后便也晓得,也仓猝凑齐。晚宴时,便有很多人向官家、太子道贺。洪谦周遭也有很多人与他喝酒说话,郦玉堂身殿内,心下固喜,面实难堪。
东宫这些光阴收着各色礼品收动手都软了,胡向安来报:“库里已是满了。”玉姐因出了月子好下地了,内心正美,猛听他回报,不由惊道:“怎地会如许?”胡向安道:“正赶上各处为官家道贺,来人又多,听了咱这里丧事,怎能不表示表示?咱要长进官家、两宫礼品,颁赐下去节赏,年前早备好发下了,现在也没个花消。”
中宫因气恼,也不亲去,却慈寿殿里逗弄宫秀士所出之女,宫中唤做十一娘小皇女,看十一娘与十二娘姐妹两个并头躺着,口内咿呀。待动静传来,东宫有子,中宫不由恨恨,女儿还不逗了,整一整衣裳,忍着气叫人去道一声喜。派去人还到东宫,往东宫去一群人又返来了。
玉姐笑道:“恰是!”又清算出与洪谦贺寿之礼。洪谦尚年青,又用不得拐杖,玉姐将那文房四宝装了一车,又寻绸缎、名家书画、古玩珍玩,复找了金银,叫秤了,使将作处去融了铸一金一银二寿星。一通慌乱,还是朵儿劝她:“大哥要醒了哩。”
玉姐笑道:“就你嘴儿巧。”朵儿已唤了宫人打了水来,玉姐擦了脸、漱了口,胡氏已抱了大哥来:“喂过水了,过一时便能吃口奶。头口奶水,还是娘娘亲身喂来好。”凡珍朱紫家,女眷没有亲身豢养孩子,然胡氏与小茶儿想,这头一口事儿,还是让玉姐为先好。
秀英看不敷这外孙,及申氏说话,方恋恋不舍,交申氏手上抱上一抱。申氏也不客气,抱来好好哄了好几句儿,看这孩子生时哭得极宏亮,眼下却睡着了,眼里不由流下泪来。秀英悄声道:“且忍一忍,今后日子还长哩。”那头胡氏却叫人去备下净水,煮得滚滚,放一旁凉了:“等哥儿醒了好喂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