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胡说[第3页/共6页]

玉姐亲捧茶与他：“将你气成如许，想是不小？”

九哥道：“你没传闻过？”

赵唯丰如遭雷击，颤抖着半日说不出话儿来。好轻易想说句“你胡说”，洪谦早打马走了。传闻这赵唯丰而后便常说“胡说”，人也不知他“胡说”是个甚。

洪谦偏要将事做绝，待赵大姐仓猝发嫁了，又寻赵唯丰：“一起走好。”将赵唯丰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洪谦一旦皮笑肉不笑起来，这惹人活力本领，他敢认第二，没人敢认做第一。还是嬉笑道：“莫非你还觉怀才不遇？我有几问，你若能答得出时，才算你有才，不然，嘿嘿。”

官家连得两女，原心灰意冷间，却叫慈宫一怒一激，又生起护犊性儿来了，立时便应了慈宫所言，非特遣了太医，连禁军也要派了去。调军不是小事儿，叫当值宰相田晃给晓得了，跑来问官家。

九哥扶着她道：“你细心些儿，不要大笑……我本不该说这些个肮脏事与你听，你怀着身子，不成听这些个……”玉姐道：“他莫非能一辈子不晓得？听听也没个坏处，总不好养得不知人间险恶。”

官家抖抖嗦嗦，将事儿说了，田晃也是大惊：“何故至此？”又说，“若失实，当问驸马之罪。”官家拍案而起：“是该问罪！他们眼中可另有我？！抓抓，都抓了来问罪！”田晃听他这话不对，也只道他是气极，忙下去分拨，且谏言：“臣请且派禁军围其宅，姐儿既病重，恐不好挪动，须当场诊治。又，端的要科罪，也须审过了，方名正言顺。”

九哥道：“三堂会审，证据拿了来，先审那婢子，婢子胆怯，悉招了，那主张也不是他想出来，还是他那爱妾想，他还不如个妇人！便是这般禽兽，竟说若非尚主，他满腹才调必能发挥开来！竟是长公主误了他！”

玉姐听了，笑得直打跌：“本朝是要抑外戚来，可我也曾传闻，太祖万安公主驸马乃是太宗朝枢使。一个眼妙手低玩艺儿，也敢抉剔长公主！瞎了他狗眼！”

小院儿里头，老妈妈却来了精力了，目睹来了救星，絮干脆叨，便说很多赵唯丰犯警事。慈寿殿宫使道：“你且歇歇，看看姐儿，有甚话，往宫里回娘娘时再说——回话时可不敢这般粗暴了。”又教她礼节。

一时猜度不透，青柳道：“凭他谁，只消慈宫不把眼睛放我们这处，便是阿弥陀佛了。”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玉姐讶道：“这就嫁了？”九哥奇道：“既知要肇事，如何不早定？难不成要留下来成了祸害，伤了情分？我也怜她年幼丧母，现在发嫁了她，内心还将她作个表妹，今后也能回护一二。她端的与慈宫合流了，我连这个也做不到了，岂不成惜？”

想当初官家初即位时，内心毕竟待生母靠近些，导致慈寿殿心中于那一系都有些儿不喜，而后淑寿长公主薨逝，宫中不甚体贴，也道理当中。官家一介男人，自家后代尚且顾不过来，又那里故意机记得亡妹遗孤？

老妈妈方讪讪开口，一拢头发道：“老身也是宫里出来哩，原是长公主陪嫁。落到这虎狼窝儿里，不凶暴些儿，早叫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九哥说了一通，内心好过了些儿，叹道：“就是这么个东西，我恨不得他去死，却也无可何如？”玉姐因问：“如何说？”肚里却早明白，依律“气死”实不是个说得畴昔死法儿，不能实证他害死了长公主，便是身上没小我命，弄不死他。至如虐待女儿，便是将这女儿打死了，顶多有人说他一句“不慈”，长辈无端殴杀子孙罪名，毫不致死，何况这姐儿还活着。至如宠妾，既不能证妻是叫害死，那便不是宠妾灭妻，哪怕大家内心明白，也入不得他罪。何况这妾实未曾叫扶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