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亲疏[第3页/共7页]
老者又猜疑将洪谦看了又看,洪谦面上不动,且由他看,老者看得两道眉毛几要皱作一处。方一甩袖儿道:“倒是像得古怪。”那头三甲头名都城蒲庆修,忙上来打一圆场:“一场曲解,曲解。”洪谦皮笑肉不笑一点头,一副纨绔相儿:“本来是认错了。”将老者几乎气得噎死畴昔,同年却不觉他恶棍,想来不管何人,街被骗头叫人认作了儿子臭骂,也不会有好脸。
都是男人,累了一头半晌,恨不很多吃几口。定食虽也不差,却不如外头酒肉。特别探花郎年才二十余,恰是能吃时候儿,虽生得斯文漂亮,却恨不得面前满是肉食,好充一把力量,经得住后半晌搓磨。
彭海手里也捏着两把汗,因习礼节等,不免将本朝典章轨制拿来一观,看出这老者装束思是平常,然腰间所佩,乃是三品方能悬之珮。眼下只得权作不知,且洪谦出身,早经历看过,乃是江州人士,与这京中高官父老,能有甚关联?还是一个“返来”?
洪谦领完宴返来,家里晓得他做了御史,无不欢乐。秀英便要筹措买房:“手上钱够了,买完房儿,还好剩千把两,恰好置些地来,充足京中度日。”洪谦道:“且休忙来,金哥六岁,胡乱开蒙,现在安家于此,刚好读书。你清算些儿礼品,我们往苏先生那处去,看他家子孙那边读书,也好附个学。”
晚间洪谦返来,戏与秀英说本日遇着个老翁,蒲庆修说他是大理寺卿,将我认作他丢了儿子如此。秀英讶道:“怎地这般乱认人?端的这般像?”洪谦嘲道:“谁晓得哩。”秀英便道:“不是说走失了十多年么?这一打照脸儿就将人认作他儿子,是记错了,还是日日想着?”洪谦道:“管他做甚?我自家事且管不过来哩。过几日琼林宴后,我与你一道往看苏先生去,再往大相国寺里烧香去。”
段氏母亲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罢。只要碍不着你,便搭一把手儿罢了。”
四人还是打牌,端是平和。秀英道:“只等几日琼林宴过,好授个京官儿,咱家便京里住下。也是天子脚下,好气象。”她旁不大懂,却晓得依着大个管事儿好升迁赞事理。却不是不想家。
何解?向来科进士,一入宦途便做御史,乃是相称可贵。御史与馆阁、太学等处,皆是清流,又极易得名。且眼下京中事多,御史特别惹人谛视。凡有些儿长进心,不欲养老,怎好不挣一挣这一好声儿?况洪谦与苏正,又有很多连累,做个清流御史,恰是对路。
这段氏生得小巧小巧,一双眼睛会说话,见人便笔意殷殷,看着非常和顺。她比朱震小不几岁,总有五十多年纪,然望之如四十许人,保养得极好。她说这三姐倒是她所出女儿朱洁,前头有两个庶姐,早已出嫁。
她母亲便问她:“瑜哥你要怎生办哩?说是家里哥儿,又未曾入族谱,说不是,又那般养着。是与不是,你总要早做筹算,他顶着那头前小子遗腹子名头儿,今后分起家来,你待如何?”段氏道:“我又不须急,自有人急。那头人还想要那小子有个先人供碗饭哩。何必我来催?”
说得洪谦也笑了,点头道:“屡考不中,偏生又要考,想是有个原因。恐是家中长辈不乐他以荫职进身哩。”世人见他也缓过面色来,便一齐叫开饭。因后半晌还要习礼,故不敢喝酒,闷声用饭。一时食毕,上了清茶来。蒲庆修便说:“如何?这家饭食还使得罢?向来京中饭食好,盖因各地人物来往,甚样菜色都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