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情窦[第1页/共6页]
九哥暗恼,心道此人真不刻薄,各凭本领追来,你却作弊先开弓!冷着一张脸儿去看玉姐。恰看到个漂亮少年。玉姐一身青衫,衣角儿叫秋风吹飘,将头发紧于头上挽个揪儿,插一根玉簪子。衣衫颇贴体,便显出那苗条上身。当时春季已深,各处枯草,树上也是黄叶,这般黄叶天枯草地上,恁地显眼儿。看着他,便觉春未走远,皆她身上,那一身翠绿,好似能抽芽着花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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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日头儿渐上来了,洪谦便唤玉姐回城,且说:“下回再来。”心中却想,这身打扮看着可真要了小子们命,下返来,可要换身儿男装才好。以防遇着熟人,又有人说三道四,于玉姐名声有碍。
哪想他已跑得这般远,还是叫个熟人给逮着了。幸而洪谦为人见机,也不聒噪,盛凯与洪谦一揖:“洪兄一贯可好?我城中呆得沉闷,单身出来逛逛。”洪谦便知盛凯不欲与人多说话,只唤玉姐上来见一见,便与盛凯告别。
哪知那边头申氏正独留下秀英来发言,也是面上冷硬:“盛家家教,是否不好?”秀英吃了一惊:“娘子从何看得出来?”申氏点头道:“看她女儿,女孩儿家眼神儿贼溜,目光不正。总好往这些刺眼物事上头看,可见没有教好。”
洪谦原是将她当作孩童,冷不防一瞧,却已是个半大女人,又生得貌美,半倚着匹色彩灰不灰土不土马儿,衬得这满眼里只要她了。那头玉姐放开缰绳儿闪了出来,与他一礼,口中称“世叔”。盛凯还未回过神来,直到玉姐手中马打了个响鼻儿,喷他一脸热气,他只觉整小我都叫这团热气蒸熟了,好似那蒸笼里秋螃蟹,头也红、身也红、爪尖儿都要红了。
玉姐这里喝完酸梅汤,往去寻苏先生,袖子里取中个油纸包儿来:“这是西街上那家秦记铺子里好鸡脚,卤得上味儿,带来与先生下酒。”语毕便交与明智儿。苏先生上了年纪,有些儿嘴馋,然又持摄生之法,不肯乱了饮食,是以凡有这等爱吃之物,也只饭时吃。
小声儿也清脆,真是好听。九哥又一呆。玉姐见这少年一张冷脸,木呆呆,竟不回话,暗道,此人真是。又说:“我已认了错儿,你为何竟不答一声儿?纵是我不太刻薄,你也忒不给面子。”又悄眼看九哥,看他生得端方,一双眼睛乌黑有神儿,坐顿时也是岳峙渊渟,口上抱怨,却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却不知她那心肝宝贝九哥,正叫雷给劈着。
九哥只觉满耳朵灌了这声音,身如云端,甚也没听清楚。九哥不该声儿,玉姐殊是难堪,她晓得自家是个假小子,不好硬上前,她这般去处,实有混闹之嫌,又不知要如何回转来。幸亏洪谦来寻女儿,方突破了这一方寂静。
心中只要一个动机儿:本来我活了这十几年,竟不知本身是个断袖儿!!!
申氏却想自家儿子九哥,为人略严厉了,正该要玉姐如许一个娘子。越想越合意,又思五哥放定好日子正一月后,办完这个,便说九哥之事!玉姐渐长,家中父母已觉,多数要想她归宿,再不说便迟了。
却说这潘氏因生了个好儿子,人皆敬她,她内心,自家儿子休说大师闺秀,便是配个公主也使得,是以有人朝她提亲,她皆不该,暗想着待盛凯高中了,再选个好媳妇。本年出了孝,府君娘子亦相邀。潘氏内心,府君家也是天潢贵胄,身份倒也相合了,且府君家糊口敷裕,当有一副好嫁妆,倒是略有些意动。哪曾进初进府时,带路恁殷勤,见了这府君娘子,也是笑盈盈。一打照面儿,再一说话儿,便再无个下文儿。府君娘子又尽管与洪秀才娘子几个谈笑,并未几与她说些甚么,她便有些不忿。回到家中,脸上犹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