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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笑开了：“端的是好动静？”

其次方是流派，盖程家非初立，旧有看门之人皆之故。再次才是账房等处――也因前者皆有成例。又有到外间买衣裳一类，玉姐内心也都有些数儿。

世人忍笑道：“都听姐儿。”

玉姐道：“算菜钱哩，我却才看了账儿，这几日花消多哩，记却不对。爹已关了银子到账上，爹娘破钞从那边出，家中账上不出这一笔。男人汉养家哩，休要两处记混。”

玉姐操心头一条儿便是百口高低吃食，程家自乡间有田，每年乡间缴来米粮，总要家中库里囤上几大囤儿。仆人家□米、下人吃糙米，别的菜蔬、鱼肉、鲜果、茶点等除开能存得住鲜尖儿，余下皆要往街上买去。又有柴禾、调料，隔不几月便要换一次箸、失手打碎盅儿、碟儿等。

秀英语塞。

苏先生讲课，总讲些大事理，有了洪谦来听，是如此。赶上个玉姐好揣摩，小孩子家也不知是怎生想，竟也“融会贯穿”了起来，无怪秀英惶恐了。待听玉姐说这文绉绉言辞，猜也是苏先生讲课之故，只想苏先生那样人，必不会传授女子买田置地，想来又是玉姐自家首创。

世人不及却得太远，便嘀咕开来，不过说些“常日就说大姐儿聪明，不想做事也有一手儿”一类。

秀英大笑，心道，这可万不能说与苏先生听，人家说着家国天下，这丫头想着买田置地哩！怕不要将先活力个倒仰？

玉姐眨眨眼睛，喜问小茶儿：“你怎生晓得？”

又说：“明天与大师说这些话，晚餐加个肉菜，钱从账上支。”看得程福与林老安人等面面相觑，欣喜万分。

玉姐肚里有策画，说来也不怯场，初时不过把大家所担之职复述一回，世人听她说得复苏，也觉风趣。玉姐见世人点头，胆气足，其次便说至秀英之事：“娘一应饮食交与袁妈妈，袁妈妈旁事都不消管，单一个灶眼为娘整治汤水，旁人但叮咛你，你也不须管，只不准误了娘事儿。煎药事儿，交与小乐儿看着，旁人皆不准插手，小乐儿也不能忽视，我只问你。娘身边奉侍事只交与小喜儿。大灶上还交与齐婶儿，单管家里人饮食。”

程福等留下来人便见林老安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尽管说：“我玉姐就是无能。”程福也欢乐，却不免忧愁看玉姐一眼：女孩儿家无能有甚用？不如能生哩！宁肯呆些笨些，只要福分够、动道好便成。要这般辛苦做甚？没叫民气疼。

林老安人又逗玉姐：“你且算账来。”

苏先生无法，只得随口道：“与我两个素菜便罢，有豆腐干儿来一碟，素酒来一壶，与我两个盅儿、两副箸儿。后半晌你们想也偶然读书，便放半天假，我也得松松。”

程福把老眼瞪大，心道：真是小我物。

林老安人这很多年来甚样坏运气都沾上过，凡事却不敢都往好处想了，早作了坏筹算。听玉姐如是说，却想也该令她管些事练练手了，哪怕是秀英如许也好过素姐那般，当即点头：“玉姐原是看着你办事，现在也好独个儿理一理事，归正这门里，我们还能看着哩。”

林安人深觉惊奇，于旁听住了。又听玉姐道：“迟早流派看牢了。又有家什等，碟儿、碗儿易碎，我也不是不通道理，一月许碎一件儿，再多了，我也不打你，尽管问你补还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