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猜疑[第2页/共4页]
玉姐正上课,苏先生课,从不准走神儿,即使家中来客,只要无人来唤她,玉姐也不能自跑了去见。因玉姐有三个侍女,苏先生却不准都随了来,只许留一个服侍笔墨。这算是份优差,原就是朵儿,她并不聪明,听也听不懂,只能记得一鳞半爪,不懂却也不问,极是温馨。苏先生反以其本份。
说得秀英咬着指头沉思。
不必晚间,后半晌玉姐昼寝起来,便写字儿,婢女磨了一缸子墨,辞职出来洗手,便堵着朵儿问。朵儿呆道:“没说甚。”再问,亦不答。这家中高低,她统共只听一个半人,一个是玉姐,半个是李妈妈。李妈妈教她,做使女,不成嘴碎说仆人家事,她便把嘴巴闭起,直似个蚌壳儿。
程谦道:“又不是你我嫁女,管他做甚?面子上事儿,答一句罢咧。”
厚德街上街坊闻得此事,也要叹两句:“但愿得一个哥儿。”不管年初生隙之游家遗孀陆氏,抑或小有惭愧之赵家媳妇林氏,皆遣人问好。林氏思,若秀娘此胎得男,玉姐与文郎倒端的相配。有纪主簿家娘子何氏,亲往见秀英。
程谦把她肩膀一揽,把手往她小腹上一放:“谁个难堪我?没甚大事,只余大户那边磨牙,他一时说要租仓栈,一时说要看铺子,也探听城里事。好与他家二姐儿当场寻个好婆家。”
这一日是赵大娘子何氏使送了一盘梅子,秀英吃着好吃,又拣十来个装两只小碟,配些儿茶果点心,使朵儿送了去。朵儿记取时候,看一眼日头,好下课了,便到苏先生屋。恰婢女开了门走了出来,弯下腰,伸脱手来:“小丫头又来了?姐儿还说你哩,累不累?我来拿。”
却说秀英自打有了身孕,程宅万事谨慎,也不招乱人入门,也不往出赴宴。除开程谦须得出门摒挡生存,其他自程老太公往下,皆家中,素姐把间小佛堂摒挡洁净,日日鲜花香果,自家闭门诵经。林老安人领着吴妈妈,埋头照看秀英饮食起居,拘得秀英非常烦躁。
秀英道:“与她又买了两个丫头,一处混玩着罢咧。”何氏道:“是该早早与她养个听话丫头,你头回带来阿谁朵儿就好。”又问程谦迩来如何,且说秀英:“看好你家男人,你身子又粗笨了,男人好这时偷腥哩。我家阿谁死鬼,我怀上了就押着他读书哩,反正他必要考功名。眼下他还忍得住,过些光阴可难说哩,你要早早想好了对策。”
婢女双手闪当空,顿一下方笑道:“个小蹄子,端的呆哩。那么些小我、那么些个事儿,哪有样样径放到姐儿跟前?都交与姐儿,要我们有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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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嗔道:“又不是头回了,还这般率性哩。”
入得房内,玉姐便问:“你们外头说甚?”婢女道:“我看她个儿小小,拿着累,要接来,她偏要自家拖着往内里闯。”朵儿眼巴巴看着玉姐,小声道:“娘子叫送与姐儿,不叫与旁人。”婢女嗔道:“看这呆样儿。”
两人入室内坐定,何氏方道:“早该来哩,实是因县令又到了,我家那囚徒又要见上峰,我们也要见见县令娘子。余家原是费钱打通了枢纽,现在来了县令,恐又要多花一注钱哩。好轻易官上任,府尹又调走,又要送行。每日里回家晚了,又不好打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