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迎新[第2页/共3页]
他却不,苏长贞上朝时候,夙起五鼓,天气犹暗,甚都看不清,并无鲜事儿勾着他。他娘子是好天为他备一匹识途老马,雨天为他备一顶谁路小轿,千万叮嘱了牵马、抬轿儿:“不准听他,下了朝,尽管把他领将返来。”
直到年前数日,家家备着年货了,方才放假。程谦往见各处管事,又与租了程家仓栈客商商讨来年续租之事,复见欠租未能清还耕户,实赶上天灾*,便酌情免除一二,若因怠惰而无收成,便要收回田来不租与他种。苏先生便闲了下来,与程老太公说要往街上看看去。
说来也奇,自打挂了这串珠子,玉姐走路便稳稳铛铛,不肯再跌交了。
林老安人斥道:“休要惹事,孀妇门前是非多,躲且不及,你偏要硬凑上去做甚?她既住得起柳家宅,那是手里有钱,不缺吃、不缺喝,儿子也不缺一个,要你帮甚?她要没了吃喝,又或有人欺负时,再打发人救场也来得及。”
年前三日,因死了父亲分了家柳家留下老宅忽地揭了封条,又进收支出了五六小我来洒扫,忽忽半日,又有3、五辆骡车来。厚德巷里住着人各宅把门儿一开,不免探出几个头来刺探。
程秀英看玉姐短短一条小胳膊,被串数珠儿缠得胖了两圈儿,欲要拿下,又怕犯讳讳,只得一头念着“阿弥陀佛”,一头解了数珠儿,绕了三绕,给玉姐挂到颈子上了。
玉姐不甚乐意,口上不言,却把嘴撅了起来。程秀英见了道:“如许天,好人才不出门,你再闹,细心叫拍花子拐了去,倒好做个小花子!”玉姐也曾见过叫花子,又皱起鼻子来。
素姐心疼不得:“这是做素,满桌子好菜,你咬手做甚?”
陆氏却把门一关,教着儿子读书,自过起日子来。
苏先生又走失一回,返来后犹不自知。安然儿与明智两个因得了赏钱,倒也不觉甚苦。反是林老安人疑道:“你说他原是京中大官,学问好,怎地连路也不识得?他仕进时候每日上朝,莫非也走丢了?别是你认错人,弄了个假人儿罢?”
恰好读书。
苏长贞京中时,倒好与二三好久,扫雪煮茶、把酒论政,到了江州,程老太公也要学一学那雅士,也往自家花圃一座小亭四周围上一围,摆上酒,邀着苏长贞喝酒观梅。苏长贞裹着羊皮袄,重新冷到脚,见程老太公抱着个手炉,抖得比他还轻些,不由暗惭。程谦毕竟年青,又江州住了数年,比苏长贞略好些,但是每逢此时,也总家中。
玉姐大为不乐,作出要哭模样儿来,林老安民气疼了起来:“你说她做甚,许有体例哩。”
玉姐儿道:“我又不出去哩,你们看着,出也出不得。我怕先生又走不见了,想体例哩。”安然儿站住了,闻声程秀英道:“你有甚体例?写你字儿去。”
玉姐把嘟着嘴一弯,笑了。阖家皆知苏先生一出门儿就找不着了,又不能使绳儿拴了他走,是该多与些赏钱。林老安人既已出了钱,便不再管这事,男人事情,还是交与太公罢。又抱着玉姐,看着她写字儿:“这是与你舅公家、这是与纪主簿家……”一一令玉姐写上便条,以防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