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做寿[第1页/共4页]

赵大娘子游移地看一看秀英等，闭上嘴再不肯接话，室内一静，程家女眷特别尴尬。玉姐捏着布老虎，忽感觉四下太静，抬头愣愣地看着母亲。饶她早慧，也弄不明白其中启事。

她是美意，千不该万不该她嫂子接了一句：“是班配好模样儿。”话一落地，便被婆婆下死力瞪着，不由打个寒噤。

而阿谁害苏先生收不住嘴丧主家，正闹哄哄分炊。虽不至于“停尸不顾”，也演出一曲“束甲相攻”，男人们袖动手儿，家中婆娘先撕打起来。几位娘子各使陪嫁婆子拍动手儿痛骂，也不指名道姓儿，也不说事儿，尽管垒着各式词语：“你个老贼婆、老猪狗、老化子……”嚎得嗓子都哑了。继而是丫头们互采着头发、抓着脸，各把指甲蓄得尖尖，恨不能戳破人眼。

待自家云山雾罩地说完，又只得玉姐一句：“养不教，父之过哩。”玉姐心中想，公然是笨，要仕进家人，岂能顶着坏名声？换了我，先埋了爹，旁人那里还能争得过我哩？

玉姐不敢再问，便以有人笑话她不如文郎，立意为母亲争气。自此愈发勤奋，又不肯与文郎玩。

里正娘子道：“真是败家子儿。”

程谦一叹，与程老太公作个揖，携妻带女回房去。院儿里李妈妈早点起了灯，急得要生要死：“姐儿哪去了？”待看到玉姐方两腿一软，又见秀英母女脸有泪痕，把很多话都放回肚里，仓促抱过玉姐：“我给姐儿洗脸去。”

又有左邻右舍，连同主簿娘子何氏也到了，又各带了后代来，皆与寿星叩首。这些孩子里，玉姐生得好，年纪又小，颇受喜爱。何氏女儿娥姐已有些成人模样，举止端方，父亲又是个官儿，也受吹嘘。何氏儿子不耐烦与女人们厮混，何氏打发他外头寻他父亲去了。

一房后代人们酬酢完，便听得他两个童言童语，杨家长媳对着妯娌一挤眼睛，又对着两小一挤眼睛，各含混一笑。她妯娌两个挤眉弄眼，便落入了别小我眼里，李家未出阁李三姐道：“你们两个一时挤眉弄眼儿，一时又看人家哥儿姐儿，但是要冒甚么坏水儿？”

玉姐心道，这东西就是软和些儿，便问：“要如何玩？”

那头柳家终请了宗族并舅家、里正、街坊做证人，分了家。程老太公略刻薄：“且先把你们母亲养老娘、老衣、寿木刨出来。”柳家儿子们非常难堪，刨出来，便分得少了，不刨出来，舅家又不承诺。又有如何扶养老母，养，费事，不养，姐妹不承诺、舅家不承诺，且母亲又有些成本儿。

秀英内心一酸：“娘犯了错，打也该哩。”玉姐还是点头，后拧不过秀英，便悄悄摸了秀英脸上一把。又说：“文郎哥哥说，他读书还要挨戒尺哩，都不怕。”

秀英轻抚她柔滑软滑小耳朵，几要哭死畴昔：“我儿，我心疼你啊。”程谦上来扶着她，又温言对玉姐道：“你娘吃醉了哩，不怪你，她想给你擦脸。”又戳一戳秀英。

林老安人脾气暴，此时却也寂静无语。程老太公道：“你又说甚气话？早些安息了，休要吓着玉姐。”

玉姐拿着布老虎手里，翻来掉去地看，戳一戳，又捏一捏，想找出到底那里好玩来。文郎凑过甚来：“好玩罢？”

齐氏道：“与我做寿，你们便看旁人，开了席，你们妯娌须各罚三盅。”方把这话头掩了畴昔――毕竟心中有了疙瘩。幸亏赵家厨下婆子来道：“席面都整齐了，泰丰楼酒菜，街上买果子，咱自家烧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