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做寿[第1页/共4页]

赵家老安人玄月里生日，儿孙孝敬，为她做厚，邻里都来恭维。林老安人也携着女儿素姐、外孙女儿秀英，李妈妈跟着玉姐，都往赵家老安人齐氏上房里来。上房里，赵大娘子娘余氏见林老安人来，忙与儿媳妇起家问一句好，余氏丈夫认了林老安人做亲，自家矮了一辈儿，故而相见。

骚动之下，终究定论，虽各不对劲，倒也有力再争。只分到后一只笸箩，两家怄了气，各非要不成，气得老娘舅道：“拿斧头来剖开，一家一半，引火使罢！”

秀英内心一酸：“娘犯了错，打也该哩。”玉姐还是点头，后拧不过秀英，便悄悄摸了秀英脸上一把。又说：“文郎哥哥说，他读书还要挨戒尺哩，都不怕。”

李三姐原是中意间壁杨二哥，哪想杨二哥却娶了钱四姐？是以时不时要刺上这么一两句。

秀英忍不住抱着玉姐又一套哭。程谦道：“归去归去，太公安人是时候安息哩。”程秀英忙止泪，又给玉姐擦眼泪：“阿公阿婆，是我酒吃多了不作主儿，您别往内心去。”

秀英轻抚她柔滑软滑小耳朵，几要哭死畴昔：“我儿，我心疼你啊。”程谦上来扶着她，又温言对玉姐道：“你娘吃醉了哩，不怪你，她想给你擦脸。”又戳一戳秀英。

程谦不明就里，程老太公问道：“这又如何了？”

玉姐拿着布老虎手里，翻来掉去地看，戳一戳，又捏一捏，想找出到底那里好玩来。文郎凑过甚来：“好玩罢？”

秀英拧了手巾，铺平了往玉姐脸上贴，玉姐不由一闪，秀英眼泪又下。玉姐惊骇，伸手要抓手巾：“娘，你别哭，我擦脸，我……不疼，你再拧我一下儿。”

里正咬着指头对里正娘子道：“我说甚？我说甚？老一去，小一分，这家就败了。”

程谦一叹，与程老太公作个揖，携妻带女回房去。院儿里李妈妈早点起了灯，急得要生要死：“姐儿哪去了？”待看到玉姐方两腿一软，又见秀英母女脸有泪痕，把很多话都放回肚里，仓促抱过玉姐：“我给姐儿洗脸去。”

赵大娘子宗子文郎与玉姐年纪相仿，生得白嫩端方，又是寿星眸子子，也受夸奖。几家小孩子一处玩，文郎见玉姐生得好，两家也近，便带她玩耍。玉姐看文郎拿一布老虎，颇觉奇，她家没有哥儿，故无此等玩具――眼巴巴看着。看得文郎不由自主递与她：“玩罢，可好玩了。”

厚德巷里小孩子便做了池鱼，街上闹得太狠，骂得太粗鄙，厚德巷里人家略讲究些，便不肯令小孩子听得太多污言秽语，各各拘家中，上天无路、上天无门。常日虽教养谨慎些，总可串一串门，现在连自家临街大门都不准靠上一靠，唯恐学坏了。

窗外一声钝响，程谦拉开门，就着灯影儿一看，不是玉姐又是谁？她白日玩得欢，返来睡不住，趁李妈妈不备，溜将出来，入夜脚滑，脑门儿磕到了门板上。程秀英上前把玉姐耳朵一拧：“你又不学好！！！”

秀英恨恨隧道：“再不准提他！一字不准！你要理睬他，就是要我死！你自家好生读书，你又比谁差哩？”

里正娘子道：“真是败家子儿。”

秀英也不再往赵家去，唯寻何氏说话。

秀英轻手重脚与玉姐擦了脸，又哄她说话，问：“疼不疼，是娘不好。”抓着她手，令她打还。玉姐缩了手：“娘会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