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女帝师二(25)[第2页/共5页]

我见小简神采懊丧，不由问道：“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绿萼道：“是因为周贵妃要走么？”

皇后微微一笑：“你亲耳听过太后与贵妃的说话，陛下不信你又信谁呢？天然，这也是你应对恰当，陛下又看重你的原因。陛下这两日带着信王、昌平郡王和弘阳郡王去畋园打猎散心了，想来是放下了。”

从济慈宫出来，已是流霞满天。百般残暴的色采随便铺陈，仿佛画者偶然染就，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入宫四年，我竟然从未好好赏识这日落之色。绿萼在我身后，捧着太后犒赏的百般物事，问道：“太后夸女人的画好，又犒赏了这么多，女人如何还不欢畅？”

“果然？”

周渊道：“姑姑恕罪。”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更加恭敬：“陛下圣明，且容臣女阐述。”

周贵妃一袭广袖素衣，飘但是进。闭关五十余日，她脸颊肥胖，面色惨白，目光清净，凉若秋水。白衣虽显广大，行动间却微尘不起，涓滴没有惊破这一室的沉寂。她见了太后也不可国礼，只执弟子礼，盈盈一拜。

故剑。新剑。新剑是蝉翼剑和承影剑，已赏了邢茜仪和我。故剑又是何剑？

天子道：“然朱大人有何高见？”

“刘驎之、刘尚公指责邓粲道：‘卿道广学深，众所推怀，俄然改节，诚失所望。’

我欠身道：“依臣女看，贵妃一来是思念乡间山川，二来，也是最要紧的一点，是为了找寻皇太子和三位公主薨逝的本相。”

紫菡跪在我面前，伏在我膝头哭道：“女人……女人将奴婢从陛下身边要返来吧，奴婢不想做女御了。”

我起家屈膝道：“请陛下恕臣女僭越之罪。”

天子目光一亮，淡淡道：“说下去。”

“陛下动问，臣女不敢不答。但以臣女之寒微，群情贵妃，实是极刑。”

我一惊：“这是如何回事？张女御不是甚得圣宠么？”

我表示绿萼扶她起家，与我相对而坐。紫菡满眼是泪，一脸惊惧之色。我伸手扶了扶她发髻上一支摇摇欲坠的紫玉簪，柔声道：“究竟何事？”

仪元殿外，李演正愁眉苦脸地跪着。走进御书房，只见天子正在书架上寻着甚么，听到小简的禀告，回身道：“朱大人来了。免礼赐座。”

周贵妃道：“渊儿承姑姑教诲三十余年，现在也是四旬老妇了。在宫中数十载，早已忘了六合之长久广袤，才是我辈学武之人所孜孜神驰的。渊儿今后当避难山野，游弋江湖之间。”

太后拉着她的手，含泪点头。

天子沉吟道：“以渊的性子，这事情她做得出来。何况这天家繁华，原也不在她眼中。”

小简苦笑，一打嘴道：“都是奴婢多嘴，大人可千万不要怪奴婢。”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贵妃曾对臣女说过一个故事。晋时的邓粲，少以高洁闻名，与南阳刘驎之、南郡刘尚公和睦，并不该州郡辟命。荆州刺史桓冲卑辞厚礼请邓粲为别驾，邓粲这才应召。

两天后，我在守坤宫侍疾，皇后谈起此事，点头叹道：“也幸而是你去劝，若换了旁人……”

我笑道：“我何曾不欢畅？只是有些伤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