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帝师二(18)[第4页/共5页]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打扮,忽见芳馨仓猝走了出去,神采非常奇特。我不觉停了手中的青黛,自镜中望着她道:“一大朝晨的,甚么事?”
那宫女道:“怎敢劳烦大人。”
我浅笑道:“臣女该早些来向娘娘存候,是臣女忽视了。臣女本日来,一是交还娘娘一样东西,二是复命。”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荷包,从中倒出一枚细细的白玉戒指,说道,“这只玉戒,臣女曾见娘娘戴在小指上。臣女昨日偶拾,特来偿还娘娘。”
我淡然道:“殿下自视甚高,不必人怜悯。何况……”我从榻上拾起芳馨缝了一半的芽黄色的春衫,低头轻吁道:“殿下很快就要再嫁,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升平笑道:“不是有朱大人么?你们尽管出去,过后也不准去太后跟前胡说话。”
我忍着心头的冷毒之意,含一丝恰到好处的愧悔,慎重下拜:“臣女若知小虾儿之死事事指向舞阳君,臣女甘愿当初从未想起此事。”
长桌上固然没有灵位,我也晓得皇后祭的是舞阳君战役阳公主。我微微一笑道:“无妨。”遂在心中冷静祝祷,端端方正地敬上两炷香。又抚着烛台上的曼陀罗花轻声曼道:“此岸花……”
直到掌灯时分我才回到永和宫。绿萼和丫头们在南厢掷骰子赶围棋,芳馨在灯下缝制春衫。芽黄色的簇花暗纹云锦单衫,东风染就,似一抹娇弱的清泉流泻在芳馨的双膝上。清脆的笑声中间杂围棋子的脆响,装点安好宁静的长夜。玫瑰的香气益发清远,如月下浮动的水光,欲诉还休。
我忙施礼伸谢:“明天悠然殿是点了一些玫瑰香,只是他们没奉告臣女,这是殿下所赐。臣女当早些来谢恩才是,请殿下恕罪。”
这只白玉戒指是平阳公主的遗物,公主毕命的那一日,皇后与我在金沙池边扳谈时,我曾见她套在小指上。皇后眼睛一亮:“本宫只当再也寻不到了,想不到还能失而复得。”
芳馨道:“殿下倒有兴趣。”
升平冷冷地看着我,俄然伸出右手捏住我的下颌,怒道:“你没有看么?!”我见她俄然发怒,忙跪下,垂首无言。
升平稍稍和缓了口气,欣然道:“采薇不晓得。实在,孤并不是怪责你烧了信,孤只是想晓得那封信写了些甚么。”
午后,我正歪在榻上养神,只等着采薇过来,谁知还是是纯儿来了。纯儿道:“女人从漱玉斋出来,赶上了守坤宫的苏女人来传召,便去了皇后宫里了。这一去也不晓得多少时候,本日恐不能来了,大人不必等了。”
我平一平气,垂眸恭谨道:“那一日,娘娘在景园的金沙池边命臣女做三件事,一是在易芳亭顾问三位公主的尸体,现在三位公主安然长眠于皇陵当中,臣女幸不辱任务。”
只听升平道:“安平皇姐死的时候,孤只要七岁,她的模样,孤却记得清楚。她虽是个罪人,却敢作敢当,这平生轰轰烈烈,虽死无憾。比之皇姐,孤实在没用。”
我低头不看她:“臣女不知殿下因何发怒,若殿下想晓得信中写了甚么,何不问理国公蜜斯?又或亲身问一问那写信之人。臣女不知信中写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