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帝师二(18)[第1页/共5页]
一旁侍立的宫女上前行了一礼,从小屉中抽出两炷香,在烛火上引燃,正要插进香炉,我忙道:“让我来。”
走进椒房殿,却听宫人说皇后还在打扮,请我到西偏殿坐等。此时已交巳初,阳光滚滚而入,斜斜照在西偏殿门口一大片水晶珠帘的末端,一排划一整的黄晶在光滑的金砖地上激出点点波纹,连绵至通天雕龙榆木柱,如一道牢不成破的幻影,悄悄点在统统母范天下的浅显女子的心头。
纯儿笑道:“长公主和我们女人是旧识。”说罢,自知讲错,忙抿嘴低下头去。
我笔挺地坐在皇后下首的绣墩上,欠身道:“娘娘迩来读佛经么?”
午后,我正歪在榻上养神,只等着采薇过来,谁知还是是纯儿来了。纯儿道:“女人从漱玉斋出来,赶上了守坤宫的苏女人来传召,便去了皇后宫里了。这一去也不晓得多少时候,本日恐不能来了,大人不必等了。”
长公主意我定定地看着她,不觉红了脸。她别过甚去,好让我看不见她烧坏的半边面孔。又将戴了白丝套的左手藏在锦被当中,只伸出乌黑的右手挽了挽鬓边的碎发,黯然道:“你说得是,只是孤若不晓得那封信写了甚么,总不甘心。”
安平公主是太祖的长女,因参与长兄骁王高思谏的谋反,被天子用微炮轰成了肉泥,早已被逐出宗谱,世上再也没有安平公主此人。我听她将我比作叛臣,顿觉心头不快,但是转念一想,我生来便是骁王党,现在又为安平公主的同母mm熙平长公主效力,如有几分像安平,倒也不是好事。
升平稍稍和缓了口气,欣然道:“采薇不晓得。实在,孤并不是怪责你烧了信,孤只是想晓得那封信写了些甚么。”
直到掌灯时分我才回到永和宫。绿萼和丫头们在南厢掷骰子赶围棋,芳馨在灯下缝制春衫。芽黄色的簇花暗纹云锦单衫,东风染就,似一抹娇弱的清泉流泻在芳馨的双膝上。清脆的笑声中间杂围棋子的脆响,装点安好宁静的长夜。玫瑰的香气益发清远,如月下浮动的水光,欲诉还休。
熙平悄悄合目,茫然道:“你也晓得了?”
芳馨猎奇道:“那女人究竟画成甚么模样?”
芳馨抿嘴笑道:“就晓得女人还是心疼红芯。”
升平道:“你说你没有看过那信,又安知关键安在?”
我站起家,垂手恭立在榻边,安然望着她的眼睛道:“殿下晓得的,此事的关键并不在殿下。”
我会心,站起家道:“二位女人放心,我会奉侍殿下的,若不济事,再请二位女人出去好了。”
芳馨道:“殿下倒有兴趣。”
皇后一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肝火:“你说你是来复命的,说吧。”
升平支起家子,我赶紧从卧榻里侧拿了两只百花靠枕,放在她的腰背处。离得近了,只闻得她肌理中贫寒的黄莲味和淡淡的冰片香气。升平冷冷道:“朱大人,当初采薇托人送进宫的那封信中,究竟说了甚么?”
未待她说完,我忙回身下拜,冷静聆听。皇后念完佛经,斜身坐在南窗下,淡淡一笑道:“平身。请坐。”
我抿一口茶,微微一笑:“这画固然奇特,却算中庸。况皮相罢了,终是要看空些才气过得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打扮,忽见芳馨仓猝走了出去,神采非常奇特。我不觉停了手中的青黛,自镜中望着她道:“一大朝晨的,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