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女帝师二(15)[第1页/共5页]

我浅笑道：“罢了。姑姑还是帮我想想，到底拿甚么献给皇后娘娘才好。”

我不动声色道：“皇后在么？”

芳馨嗤的一笑：“女人不记得了么？那架小屏风暮年间便送给周贵妃道贺生辰了，那里还在库房？”

芳馨道：“不，这是因为女人长大了。长大了，天然就会变。”

天子笑道：“朕觉得爱卿会马上抓住他。为何只是派人跟着他？”

郑新道：“臣本来是要派人当场缉捕的，只是想到……”说着侧身向我道，“掖庭属本来能够再用些更短长的科罚来鞠问死者，但是朱大人恰好命人放出去，再派人跟着。这一招可当真是巧。是以臣想，无妨效仿一二。”说罢向我拱了拱手。

我微微一笑：“皇后自还政后便爱上刺绣了。”

芳馨浅笑道：“女人若欢畅，随便赏些甚么都好。”

我正饮茶，闻言一哂：“不但我有甚么你很清楚，连旁人的东西你都晓得。”

小简笑道：“大人请随奴婢去吧，路上渐渐奉告大人。”

我又道：“把小钱唤出去，我有差事交给他办。”

郑新年近耄耋，却甚是矍铄。惨白的髯毛高低一动，仿佛一支亘古仅存的羊毫笔，绘出很多沧桑古旧的究竟。听闻好久之前，周贵妃的孪生姐姐周澶被暗害时，也是这位郑大人主持调查的。这么多年来竟然还在司刑之位上，定是破获诸多悬案，深得太祖与天子的信赖。而那位掖庭令郑大人，恰是这位郑司刑的族亲。

锦素走后，气候蓦地和缓起来，到了午后，连一件葱白地芍药薄袄也穿不住了，只得换了一件夹衫。我坐在阶下，看绿萼和紫菡带着几个宫人谈笑做针线。绣到最难处，大师纷繁问绿萼在那边下针，绿萼凝神回想了好一阵子，这才勉强绣了几针。

芳馨道：“女人和她素无友情，为何如此怜悯她？有了这些物事，她父女二人在岭南置房置地便轻易得很了。”

芳馨道：“瑶席是个可贵的，倒没有因为红芯是女人不要的人而轻看她。红芯虽不在女人身边奉侍，可也没受甚么委曲。”

天子嗯了一声道：“他既是被人毒死的，那凶手想来早就无声无息地逃脱了。”

芳馨道：“迩来女人苦衷很重。”

定乾宫的御书房像一只密不通风的笼子，锁定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最捉摸不定的心。数日以内第二次走入御书房，表情却转而平静轻松，尤带着几分猎奇。在路上，小简说司刑郑新来了，周贵妃也在，只缺我了。我笑道：“累陛下久等，是臣女之过。”

我正在灯下临摹一幅仕女图，闻谈笑问：“你是如何将那些东西弄出宫的？”

芳馨笑道：“论起女人的东西，再没有比紫菡更清楚更细心的了。”我叹道：“想来是贵妃又赐给锦素了。送来赐去的，又回到了原处。罢了，既是曾经送过贵妃的，的确不宜再献给皇后。”

我摆了摆手，怠倦道：“那就好，下去吧。”

郑新道：“陛下圣明。就在臣亲身在医馆勘查的数日中，总有一人异化在围观的百姓当中，探头探脑，目光闪动可疑。臣深觉迷惑，便派人跟着他。”

实在这大半年来，皇后待我不薄。她固然和慎嫔为后时一样对我很有疑忌，但我并没有像当初讨厌慎嫔一样讨厌她。她对我委以重担，给我应得的犒赏，我对她亦恭敬有加，了解她的无法。我和皇后，约莫也可称得上惺惺相惜了。但是，她毕竟不是慎嫔，我对她没有尽忠的任务。靠近她，我少有高兴与对劲，分开她，亦无半分惭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