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女帝师二(13)[第1页/共5页]

她的口气越是安静，我的心就越痛。我强自忍耐，绿萼却惊呼一声捂住双眼，几乎哭了出来，仿佛她就在城头亲眼目睹最靠近的人被烧死。升平接着道：“沅芷就是如许死的。皇兄的攻城雄师就在城下抬头看着。孤多但愿上面的人能射一支箭杀死沅芷，但是城太高，他们离得太远，箭射不上来，弹子也射不上来。沅芷身后，他们要将孤也架在柴草上烧死。孤趁他们用心，再次摆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周身骨骼寸断，便成了这副模样。”

天子道：“无妨。贵妃还说，你定是想推功于人，谁知这位李大人却也不肯专功，便写了这么一封分歧常理的奏章。”

天子道：“这不怨你，朕亲身过问，也被小虾儿蒙蔽了。你涉世不深，有所忽视自也不免。”

天子却不提锦素等人：“依朱大人看，那报酬何要暗害三位公主？”

我忙道：“梦见义阳公主的，确是李大人。臣女只是不忍心见封大人、苏大人、于大人无辜被责，故此苦苦思考，方偶有所得。幸而天不幸见。固然小虾儿始终不肯认罪，但他暴毙于街巷当中，足以申明此人身份分歧平常，伏请陛下明察。”

一回到永和宫，芳馨便迎上来道：“早膳已然备好了。”我不睬她，昏昏沉沉地走入寝殿，一头倒在叠得整整齐齐的福字被上。绵软丝滑的缎子附在脸上，有一种堵塞的快感。芳馨跟出去道：“女人这是如何了？陛下说甚么了？”

小简笑道：“陛下是看重大人才召见大人，大人可见过这四五年里旁的女官大人来御书房说话么？”

我悄悄心惊。怨不得大家都说周贵妃聪明绝顶，本来单凭一封不起眼的奏章，她便能推知事情的原委。天子既已道破真相，我只得道：“陛下圣明。臣女有罪。”

绿萼道：“听人说长公主的脸非常吓人，新调来漱玉斋的宫人都被吓得不轻。现在长公主整天躺在榻上，藏在幕后，不见人。”

天子站起家，自书案上拿了一支朱笔，一张青白信笺：“你既然不肯说，就写下来，过后烧了，只当你没说过，朕也没见过。”说着将纸笔递给我。

幕后一个沙哑暗沉的声音道：“朱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芳馨从榻上搬过一袭薄被，悄悄覆在我身上：“女人还是先睡一会儿复兴来用早膳好了。”

升平长公主道：“刚回宫，就传闻朱大人又升了官，恭喜。”说着咳了两声。榻边侍立的三个宫女一捧唾盂，一捧漱杯，一捧清茶上前奉侍。接着纱幕一掀，三个宫女顺次走了出来。那一刹时，我见到躺在榻上的长公主乌黑的脸庞和逶迤的乌发，一抹笑意不堪重负似的拖在唇边。

我恭敬道：“这件事情臣女只是胡胡说了几句，实则统统事件都是李大人在筹划。”

天子的手指笃笃敲着阿谁“慎”字：“身后之人，是谁？”

我低低道：“臣女先前查探公主溺水之事，有所忽视，现在稍稍弥补，不敢居功。”

天子道：“小虾儿有罪，但他已经死了，你倒说说，下一步当如何查？”

天子点头道：“甚好。”说罢悄悄拍了两掌，李演走了出去躬身唤道：“陛下……”

我猎奇道：“臣女听闻，他们把殿下押上城楼，几乎摔了下去。”

我忙道：“谢殿下顾虑。”

升平道：“她是代孤去死的。”说着长叹一声，“盛都城里粮食告乏，他们把孤从宫里带出去的人全都杀了，只留下了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