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帝师一(6)[第2页/共5页]

史易珠方娓娓道：“范蠡浮海于齐，变姓名耕于海畔，居无多少，致产数十万。齐人请他做相国，他却说：‘居家致令媛，居官致卿相，此布衣之极也。久受尊名，不祥。’乃归相印，尽散其财，怀其重宝，间行以去。到于陶县，没过量久，便又资累巨万。某日，范蠡的中子在楚国杀人，范蠡遣少子持令媛去救。夫人不肯少子居于宗子之上，因而范蠡只好遣了宗子去。宗子惜金，致中子在楚国被斩。范蠡便道：‘宗子少与我俱，见苦，为生难，故重弃财；少子生而见我富，岂知财从何来，故轻弃之，非所惜吝。宗子不能弃财，故卒以杀其弟，事之理也。’后范蠡老死于陶，世称陶朱公。”

启春忍不住问道：“属镂是甚么，为何要夜夜鸣叫？”

贵妃沉吟道：“咏史之作虽好，却过于沉重。但你年方十二，能作此诗，已属不易。”封若水额上沁出精密汗珠，垂首不知所措。贵妃又道：“诗中又提到美人西施，不免令人伤感。”

贵妃浅笑道：“你的诗写得好，才令本宫有所遐想，何罪之有？提及来，本宫最爱那句，‘伯嚭岂惜珠宝器’。岂惜二字调侃得好，活脱脱一副佞臣贪相。”

启春道：“宝剑替忠臣鸣冤，才是一柄正气浩然的好剑。”

启春道：“臣女好生恋慕邢表妹。邢表妹师承周贵妃，现在又得名剑，臣女就没有如许的福分。”

谢采薇从穆仙手中接过犒赏，施礼谢恩，又笑道：“娘娘可要言而有信。”说罢退身坐下。

锦素道：“奴婢鄙人，延襄宫、定川殿、度山殿、陂泽殿的牌匾，都是奴婢所写。”我顿时吃了一惊。我初时觉得那些匾额就算不是浸淫数十年书法技艺的老儒所题，其浑然圆整、凝练飒爽也毫不会出自一个少年人，不想竟是锦素的手笔。想来锦素于书法上有惊人天赋，不出数年，或可自创笔势，传诸后代。

陆贵妃深深看了我一眼，笑道：“朱女人博学多识，敏思善对。穆仙——”

陆贵妃凝睇半晌，道：“模样很好。都念过甚么书？”

穆仙道：“若兰，若葵，从今今后，你们便去奉侍于女人。”

我凝神半晌，说道：“武帝的曾孙宣帝曾教诲太子，‘汉家自有轨制，本以霸霸道杂之，何如纯任德教，用周政乎！’[12]可见前汉所行，实是外儒内法。”

徐嘉秬俄然站起家来：“臣女有话要说，请贵妃娘娘恩准。”

锦素道：“娘娘谬赞。”

锦素赶紧起家，见礼道：“奴婢于氏拜见贵妃娘娘。”

大殿之上都是未嫁闺女，自是不好公开会商范蠡与西施的情事。邢茜仪与启春的话，固然冷峻，却也得体。殿中静了半晌，世人纷繁饮茶，呵出温热兰香，权当感慨唏嘘。

若兰笑道：“我们女人说，早晨想和女人说话，不晓得女人几时得空？”

启春道：“西施随范蠡而去，确是后代女儿家的一点痴心罢了。”

贵妃道：“你如许无能，却连个奉侍的人也没有，穆仙——”

陆贵妃仿佛有些怠倦，已懒怠再问，因而向邢茜仪道：“茜仪，你是周贵妃的入室弟子，听闻剑法非常高深。本宫便赏你一柄蝉翼剑。”邢茜仪赶紧起家谢恩。

锦素渐渐昂首。陆贵妃道：“是个聪明划一的女人。听周贵妃说，你的书法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