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帝师一(64)[第1页/共5页]
高思诚笑道:“周贵妃在剑术上有过人的天禀,乃不世出的怪杰,母后远远不及。”
待我从玉梨苑取了木屐和洁净鞋子,又唤了丫头回到原地,锦素已不见了。向西望去,却见她在孔桥边鹄立。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已模糊闻得湖面上有清越激扬的筝音传来。悄悄走近,才发明睿平郡王高思诚独安闲汀兰阁中抚筝,更令我吃惊的是,昌平公高思谊独立在汀兰阁顶,手执宝剑随筝音起舞。剑势美好,衣袂飘若翻云,白衫亮丽而纯粹,全然没有被雨水沾湿后的暗淡与沉闷。
高思谊将空盏重重顿在桌上,点头晃脑道:“三哥,我们四兄弟,都学过剑术和骑射,到现在唯有我――”说着用食指稳稳指住本身的鼻尖,“我――至今未曾荒废。”
我向来没有和高思诚与高思谊深谈过,今见两兄弟琴剑和鸣,非常默契,亦不觉猎奇起来。且高思谊夙来和慎嫔亲厚,今番有此良机深谈一番,正合我意。因而安然道:“王爷美意,下官恭领。请女人带路。”
高思诚甚是谦逊:“得朱大人亲口一赞,小王喜不自胜。”
高思谊抬头吞下最后一杯,长舒一口气道:“本来这酒是大哥酿的,我却不晓得。好虽好,只是软绵绵的,喝起来不痛快。”
周贵妃的修为我怎能不知?但是提及周贵妃,我又忍不住猎奇道:“听闻周贵妃的剑法传自太后,那太后的剑法……”
高思谊道:“某日,我偶尔路过砻砥轩,闻声弘阳郡王对他的侍读说,‘一人有庆,兆民赖之’[116],接着滚滚不断地提及秦国的历代贤明君主,竟然连宣太后和戎人生子[117]的事情都晓得得一清二楚。谁知这位侍读女官便开口教诲曜儿,不当窥测这些宫闱秘史。弘扬郡王讨了个无趣,当即便开口不说了。似那位侍读女官,便是庸人。”
只见锦素换了一条瓷白地连珠团花蜀锦长裙,腰肢一动,波纹涣涣,柔光靡丽。锦素扶着若兰的手缓缓上前,怯怯向高思谊伸谢。高思谊大咧咧道:“何必言谢,于大人喜好便好。”
高思谊蘧然展开双目,眸中闪过一抹森冷剑光:“讲错讲错,二位大人勿要见怪。”说罢转头问侍女要茶喝。但是茶还没有上来,他却顺手拿过锦素的茶盏,抬头一饮而尽。嚼了几口茶叶,全都吐在地上,有一片还溅在了锦素的长裙上。锦素缩了缩脚,悄悄抖了抖裙角。那侍女捧着新沏的茶,却踌躇起来,不知该将茶奉与高思谊还是奉与锦素。
高思谊俄然伸出食指浸在锦素面前的新茶中,湿淋淋地提出来,在桌上划了一道:“大哥,最早随父皇学习骑射,这会儿却醉倒在和顺乡里,恐怕连弓都拉不开了。”
高思诚道:“皇后娘娘已经指了一名女人侍读,只是还未入府。”
沿青苔伸展的小径走出梨树林,面前豁然开畅。雨幕下的金沙池烟水茫茫,北岸的山陵只余恍惚的表面。脚下鹅卵石漫铺的巷子,通向火线的汉白玉孔桥。锦素谨慎翼翼地走着,恐怕滑倒,绣花丝履已然湿了大半。她蹙眉道:“出门仓猝,竟然健忘了穿木屐。恰好连丫头也没跟着。”
高思谊道:“就是渊姐姐的孪生姐姐,名叫周澶。”他向天打了个哈哈,“天之所授,至贵至德!二哥君临天下,我们却都是草芥了。”俄然又齐截道,“三哥呢,畴前剑术还在我之上,现在却醉心箫管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