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女帝师五(71)[第1页/共5页]

宫外的太医连续进宫，在东偏殿低低商讨医治的计划。听方太医说，高旸伤势太重，死生难料，启春受的是外伤，虽失血过量，却无性命之忧。因而我叮嘱众医好生医治，又许命令媛重赏。

趁封若水拟诏的工夫，我又往东配殿来看望李芸母子，三言两语安抚了一番，仍旧往椒房殿坐着。李芸虽是满目焦炙，但是周遭人多，她也不好多问，只拉着我的手道：“统统但凭贵妃裁处。”

我笑道：“别怕。若华阳不来，最多空等一场，也没有甚么。”

桂旗仓促大哭，语无伦次：“皇上与皇后都死了，娘娘——”不待她说完，我提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桂旗惊诧不语。

遗诏曰：“朕以不德，嗣承大业。念祖宗遗统，方夙夜匪遑。恐忽遭凶慝，无以托四海。尧禅舜让，文王舍伯，天下为公，惟德是与。皇宗子朠本性温良，端方有识，地居长嫡，次第当升储嗣。其立为皇太子。钦此。”

不一时封若水来了。不待她施礼，我便迎了上去：“皇上与皇后遇刺了，现下景象很不好，请mm立即拟一张逊表，再拟一张遗诏。”封若水掩口惊诧。我又道，“皇太子退位的逊表，立皇宗子高朠为皇太子的遗诏。我已召了宰相与大将军入宫，一旦山陵崩，就让高朠即位。”

银杏沉默半晌，低低道：“他二人返来了也好，娘娘少了很多煎熬。”

我走出寝殿，坐在凤座下首。姜敏珍命人奉茶，又唤了几个小内监在门首，恭恭敬敬道：“现在帝后重创，社稷垂死，还请贵妃娘娘做主。”

封若水叹服：“姐姐以退为进，实在用心良苦。”

桂旗排众入殿，不一时，姜敏珍亲身迎了出来，草草一礼，含泪道：“娘娘总算来了。”

我笑道：“你没让封大人晓得，这东西是遇乔宫通报出去的吧。”

我问道：“龙体如何？”

我一哂：“谁说我要奉告他了？”

姜敏珍瞠目道：“怪道奴婢一出去，刺客便不见了踪迹。可奴婢出去时这扇窗并没有开着。”我横了他一眼，“那是你眼盲！”姜敏珍连声告罪。

我轻喝道：“胡言乱语！还不噤声！”

银杏觉得我不惯殿中的气味，轻声劝道：“娘娘还是出去坐着吧。”我点了点头，还是往椒房殿坐着。

银杏不解道：“既要……做这件大事，那钜哥哥送来这枚铜梭又是甚么意义？”

我熄了灯，静坐于窗前，像一只猫头鹰立在枝头，俯视山洞中的猎物。守坤宫近在天涯，虽隔着土石，地下的蠢动仍一目了然。

东偏殿燃了很多炭火，非常炎热。高旸被血渗入的寝衣并止血的棉布被抛在一旁，身上腿上到处是伤。女医正指导宫人按住伤处止血。因失血过量，高旸面色惨白。

我蹙眉道：“刺客在那里？女医安在？唤太医了么？”

正说着，忽听有人打门。银杏身子一颤，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奴婢去开门。”

我淡淡道：“那就好。”因而世人领命，各自散去。

姜敏珍道：“娘娘在瞧甚么？”

我命桂旗入殿，仓猝披衣相见。但见桂旗衣衫薄弱草率，一起疾走后俄然停下，冻得瑟瑟颤栗。她跪下叩首时，不敢以掌贴地，五指微曲，指尖一片红色。她的裙上，斜印着一个血指模，瞧大小，当属女子——只剩了拇指与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