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女帝师四(37)[第1页/共5页]

我笑道：“玉枢在圣上面前说的那番话，是谁教她的？”

我见着女子身形有些熟谙，猎奇心起，因而下楼检察。她只带着那中年女婢从后门出了旅店。我远远地跟着她徒步超出碧色田野，重重阡陌，她轻巧的纱缎大氅粘上了点点泥灰，似一尘不染的透明心机沾上了不为人知的俗世思念，浑浊却暗香。田间劳作的人们并不昂首望一眼，她的影子掠过水塘，牛羊还是伸长着脖子安然饮水。

绿萼望着对岸的含光殿道：“女人还要去处昱贵妃和颖妃告别么？”

小莲儿道：“女人请说。”

这一日，我带着银杏在村庄中到处逛逛，不觉走进官道上的小旅店。当真想来，本日各种，便是源于在这个小旅店入耳若兰提及昌平郡王在西北的“趣事”。若兰已然不在，也不知她的孩儿如何了，昌平郡王又如何了。

我笑道：“信王世子的事情，殿下叮咛过玉机。固然去官，却不敢健忘。”

梧桐树下日影斑斑，白菊淡若月光。我走到树下，指着一地的清寒如雪：“这些菊花是殿下所植吧？殿下本日是来看有没有着花么？”

过了桥，我站在岸边回望沉香榭。忽见玉枢从纱帐中奔了出来，一袭水绿纱衫随湖风飘起，似春日山谷中最深、最浓的一片雾气，惶然清冷。她倚着雕栏，四周张望。小莲儿扶着她的肩，低声劝着。我赶紧回身，一头扎进了稠密的梨树林。冷不防一片叶子划过眼睛，竟痛得流下泪来。

熙平道：“既知回不去，又为何要去官？”

我叹道：“‘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136]便是这类景象吧。”

我没有答复她，只淡淡道：“你归去吧。”说罢疾步回岸上。小莲儿跟着我直到岸边，这才停下。

我倚着窗，头也不回道：“你来去倒快。”

我叹道：“寂如师太好么？”

熙平扶着墓碑的手微微一颤：“你如何晓得？”

银杏忙道：“二蜜斯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早就想好好奉侍二蜜斯，以酬谢二蜜斯的收留之恩。二蜜斯千万别赶奴婢走。”

绿萼还要问，我立即道：“快出园子吧，车还在等着呢。”

我重重地拍一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熙平冷静看了我好久，方叹道：“罢了，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只是‘一发不中者，百发尽息’[138]，孤终是无人可用了。”

我瞟了她一眼，转眸望着雕栏下荷叶间一群悠游的小鱼：“姐姐的话，真真相和，玄理掺杂，就算有一两处分歧道理的处所，却耐不住她一贯的痴情。真的是她单独一人想出来的么？”

熙平叹道：“罢了。你去官已有一月，可晓得弘阳郡王府的事情了么？”

朱云走后，我在仁和屯守墓读书。母亲见我身边只要绿萼一个丫头，便命银杏来奉侍我。因朱云不在家，母亲一面牵挂我，一面常回京中的侯府措置琐事，两地驰驱，非常辛苦。我便发起她临时住在京中，以免泄漏动静。待朱云返来，母女二人再一起回青州。又将积年积累的贵重金饰全数卖掉，凑了上千的银子，充作在青州度日的本钱。

熙平道：“升平皇妹很好。”

我不由笑道：“既是去官，又怎会好端端的？”

小莲儿问道：“女人还会回宫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