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帝师一(15)[第1页/共5页]

走到定乾宫南门，南望碧空澄彻，丝丝白云如絮，我恍忽能闻声奉先殿里群臣奏事的反响。谨身殿与奉先殿次第而高，奉先殿有如帝王，谨身殿却仿佛一名寂静端丽的宫妃谨立品后。

镜中的面孔犹带五分孩子气，唇边出现笑意倒是沉沉黯旧，浑浑衰老。“这是长公主赏的。”

红叶只得接了银环：“女人奉养皇后所生的二殿下，就是多打扮些，旁人也不能说甚么。”

高曜本来看着王氏，还非常踌躇，待传闻夫子要罚他誊写《孝经》，也不顾王氏的禁止，忙站出来向陆贵妃端端方正行了个大礼，说道：“陆娘娘万安。”陆贵妃浅笑道：“好孩子。”说罢又看着我道，“快归去吧，这会儿日头大，恐晒坏了殿下。”

陆贵妃身子一晃，欲言又止。鬓边的水晶步摇沙沙作响，手中紧紧攥着并蒂莲斑白玉佩，指节挣得像玉佩一样白。

皇后傲视道：“徐女巡请讲。”

我忙行礼道：“只怕这些日子你也不便到我宫里去，我也不虚邀mm了。”顿了一顿，上前低低道，“mm忠勇，我内心非常敬佩，还请多多保重。”东一街来往宫人很多，我也不便与她深谈，因而就此别离。

我正发楞，忽听锦素的声音在我身后道：“姐姐在看甚么？”只见她一身杏花单衫，拉着大皇子高显的手徐行走近。高显只比高曜大了几个月，身着石青色锦袍，小脸雪团普通。眉间若蹙，似有愁绪，当真像极了他的母亲。

李氏道：“夫子才进宫，自是不知。是以还要请女人到前面去乞假。”

绿萼道：“长宁宫的执宫白管着出宫的腰牌，女人只需遣一个内侍领了腰牌将信送到长公主府就是了。”

徐嘉秬低头半晌方敢扬眸正视皇后：“臣女愿同娘娘一道领罚，哀告皇后将旬日之期改成五日。”

李氏退下后，红叶欢乐道：“殿下好学，李嬷嬷也耐烦。女人料事如神！只怕彻夜芸儿又要过来取经了！”

我沉吟道：“皇后是武英侯的女儿，武英侯的父兄都是建国功臣；陆贵妃是太傅陆谦的孙女……”再向下想，脑中轰然如雷电滚过，盗汗如芒刺在身。直到芳馨推我，我方从酣梦中惊醒，因而命她撤了茶，奉侍梳洗。但是这一夜，因着不成说的胡乱猜度，我展转反侧，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周贵妃每说一句，皇后的神采便黑一层。待贵妃说完，皇后的面孔几近能够沁出墨汁来。萧钧此事，我尚未读过，现在听贵妃娓娓道来，既新奇又解气，不由低头暗笑。

镜中笑容遽然生出一丝挖苦之意，满目晨光顷刻如寒铁生冷。我将顺手把玩的紫玉钗往嫁妆中一抛，淡淡道：“二殿下就是二殿下，说甚么皇后的二殿下！”

陆贵妃神采安静，缓缓跪下：“臣妾有罪。请皇后惩罚。”

我顺手拿了一只素银环给她：“还是这个吧。”

皇后直截了当道：“向来妃嫔去前殿当在巳正今后。巳正之前，圣上要用心措置政务。昨日陆贵妃私行前去仪元殿，圣上虽宽宥，但宫规不成偏废。陆贵妃，本宫要罚你，你心折么？”

我在榻上坐了，笑道：“何必行如许大的礼？起来回话。”

我淡淡一笑：“她取的，何止是‘经’？”

我蹲下身子，浅笑道：“陆娘娘是殿下的庶母，殿下当‘致其敬’才是，怎的还不过来向陆娘娘施礼？若让夫子晓得了，又要罚殿下誊写《孝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