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帝师一(10)[第4页/共5页]

我忙下亭等待于小径边。远远见两行宫灯逶迤而来，为首的少女身着红色曳地长衣，以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玫瑰图案。走得近了，只见她肌肤光亮，其白若雪，其质如玉。乌发堆云叠鬓，两支红珊瑚步摇玲玲轻晃，有温和的光晕在雪腮边点点腾跃。双目湛湛，傲视神飞，意态闲闲，好像神女。

升平又道：“选女官如许的盛事，本宫竟错过了，真是可惜。”

一起走到紫藤花下，升平忽道：“这紫藤架是奉了皇嫂的旨意做的，白日看来，自是娇娆，但是一到入夜，遮天蔽月，黑沉沉的常吓人一跳。”

四月初五，我寅时二刻便起家，芳馨为我梳了朝天髻，以玫瑰金环束发。我身着象牙色暗藻纹长衫，腰间玉带上系着皇后前两日赏下的喜上眉梢碧玉佩，手执一方象牙短笏，带着芳馨与红叶，往守坤宫拜见裘皇后。

正说着，已进了益园。但见园中佳木葱笼，奇花盛放。顶头一方奇石耸峙，薜荔女萝，垂累而下。一道清流自石上倾落，上面一方小池，浮叶白，青郁敬爱。一道水路将池中之水引出，流向不远处的一方澄塘。塘边小径的竹架上，鲜艳紫藤随风飘摆，又有十几株老柳，似少女在湖边沐首。小径东西各有四方亭筑在高高的石台之上，石阶以汉白玉砌成，雕着详确新奇的花腔。我沿小径缓缓走到西亭，但见亭上誊写半云二字，摆布联曰：“云开一嶂碧，萝合半山青。”

我问道：“升平长公主是谁？”

我听她结论皇后的旨意，便不敢接口。抬眼一望，已到了东亭下。东亭名为梦溪，摆布联曰：“洞隐千峰月，城浮万树烟。”

皇后笑道：“你是长公主向本宫举荐的得力之人，本宫没有甚么不放心的。”

我悄悄向上望去，但见皇后身着紫云金凤曳地广袖长衣，戴着赤金璎珞项圈，脂粉浓厚，珠翠满头。面貌只算得中人之姿，比之周贵妃固是远远不及，连陆贵妃也比她多了很多安闲平和之气。

忽见屏风后紫影一闪，内官唱道：“皇后驾到。”世人赶紧起家恭候。

不一时，宫人们悄无声气地将我和皇后的早膳端了出去，摆了两副青瓷碗碟。又有一列宫人捧着漱盂巾帕等物，候在一旁。

但见百鸟朝凤的照壁后，是两溜青花云凤纹大瓷缸子，各植一株石榴树，深翠之间殷红点点，似泼了一树火星子。北面阶下两盏铜铸白鹤衔梅宫灯，两道石阶之间浮雕龙凤呈祥的图样。宫苑东西各一个汉白玉雕栏的大池子，养了几百尾金鱼，池底伏着碗大的龟，水上漂着浮萍新荷。

对后代的关爱之情，并不因身份职位而有所别离。“娘娘放心——”

芳馨道：“升平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幼妹，两宫最疼的，现在就住在皇城西北角上的漱玉斋中。”

升平道了免礼，又笑道：“本来你便是新入宫的女巡。恭喜了。”

陆贵妃道：“臣妾仰赖圣恩，不敢居功。”

宫人们这才揭开盖子。皇后的早膳，不过是御田粳米粥、白面饼与八样小菜。我这边是粥与面饼，小菜减半。悄悄用完早膳，皇后便斜倚在榻上，我背靠苏绣屏风，坐鄙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