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孙白头[第2页/共3页]

孙白头住地点清漳河东岸，待过了河，便呼喊着牛群往西岸那株老槐树慢行去。

“老郭，本日你怎也放牧到这片？”

久不见面，待旁观、批评一番骏马，任牛马混群四野里吃草，两人自寻地说话，对相互都熟谙却罹难的张老头这般老友叹惋一番，又将各自晓得的事件相互通传。

天刚蒙蒙亮，孙白头就呼喊着归他放牧的近三十头大小黄牛出了门，成年黄牛前段日子全被拉去地里干活，还返来还没几日，孙老头非常心疼，比来都走得远，寻嫩草地犒劳它们，至晚方归。

土丘前土里，另有孙白头亲手埋下的一小块肉祭品，是从眭白兔身上取下来的，有了这个，想必老伴计亦能安稳长眠了。

比来两月，山贼群中俱都在传说邓季得了两匹宝马，孙白头只传闻却没得见过，早心痒痒得短长，嘴里与他扳话着，眸子却只顾往其身后马群中瞄，二十余匹两岁马俱都不凡，各种毛皮都有，能看出一匹纯黑油亮仅四蹄全白的骏马远比同类要高大神骏些，另一匹却不知安在，再对付过几句，终还是忍不住猎奇问道：“老郭，大家都在说的黄狮与踏雪是哪两匹？”

只要出来放牧，这里是孙白头必来的处所，土丘中埋葬着的是之前还在浮云部便交上的老朋友，年前邓季被麴义绊住，眭固来袭时，这位不幸罹难。

孙白头这才盯着黄狮细看，这黄马体形虽不算太高大，四脚却俱都细弱，健旺有力，不由啧啧叹了一会。

牛群数量不差，杨立点过，提笔在木简上记下，远远又有人呼喊牲口过来，孙白头便先拜别。

去岁，青州平原郡高唐县被山贼攻破，县令刘备往幽州投奔白马将军，被表为别部司马，对这动静老郭与孙白头不甚体贴，不过传闻邓军候非常存眷，也便一并聊聊。

拥帝之意，袁绍这位盟主说了并不算，听闻报到幽州时，刘虞本人亦拒之，这位倒是可贵的大汉忠臣。

邓季部男童们全都在习文练武，放牧之事便交给老头儿们，如他普通在涉侯国、壶关两地放牧牲口的老头足有千余，四野中到处都能瞥见他们的身影，倒非只孙白头一个。

这两块麦饼是他一起的吃食，在乱世中混迹得久了，他总感觉不管何时何地，身上都得有粮才气放心。

日头又降低些，终究能照到这里了，身上暖烘烘的，老头取出块麦饼，瓣开往嘴里轻递。

“张老弟，本日哥哥又来看你啦！”拍拍土丘头，老头嘴里轻吐出句话来。

只是本日有些特别，在一片陡峭地前，竟看到个常日少见的熟人，孙白头忍不住停下脚步，欣喜叫起来。

轻嚼着吃食，孙白头感觉真是人越老越怕死，老伴计、另有更早便不在的老婆、儿子儿媳、孙儿们一个个全都拜别，只剩本身苟延残喘活着间，可本身还是一点都不想死，恐怕还要几年才会下去陪他们呢。

孙白头已再无后代孙辈存活活着，年近七旬，在贼群中，能活到这春秋的可未几见，姓孙，因须发尽白，便被称为孙白头，至于本名，除了他本身已再无人能知，他本为浮云部老弱，渠帅浮云与官兵战死以后，才随本部精干投到邓季部来的。

前行不远便是清漳河，河上有座年前才搭起的石基木桥，牛群踩畴昔，桥面木板便收回“咯吱咯吱”的响动，不过都是半尺厚的木板，健壮得很，不消担忧受不住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