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欲来[第1页/共4页]

黎嵘疾策赶回，与净霖同时滚身上马。两人快步上阶，穿过一众白袍，跨出院内, 却见枯叶袭袍, 堂中摆设着的棺材已无影无踪。

一进院，廊下门窗皆开。东君扇敲木地板，拔空攀出一支月季，绕着身着绒衣的清遥转了一圈，开出一串雪似的花。

“此事迫在眉睫，非常之时必行非常手腕。”云生看向净霖，“我知你内心难过，兄弟一场，谁能不难过。只是当务之急在于瘟疫，父亲那边已经连日未曾合眼，你好歹去劝一劝。”

“你且开口。”九天君声如洪钟，震得几人耳鸣，“净霖夙来脚结壮地，剑道贯心，与旁人分歧，又无邪念，修为天然不成与你们一概而论。”

“我有一事欲问父亲。”净霖脚下不动。

“药师如何说？”

“我们是六合纳灵之处，在这里发作瘟疫不亚于血海危急。”黎嵘失声，“决然不能任由它发作起来！”

东君颊边血线下淌，他偏头探出舌尖，依着唇沿舔了。眼中冷了八分，口中咂着血味说:“渡了臻境，便觉得本身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你内心压着火，便能撒在我身上？瞎了你的眼，净霖，忘了我是谁？”

九天君倦色颇重，自窗边回顾，说:“在廊下吵甚么？眼下恰是要你们兄弟几人同心合力的时候，还要复兴纷争不成！”他说着声音略显哽咽，顿了半晌，才规复些许，说，“澜海才走，你们便要持续如许糟蹋为父的用心。”

云生说着出门带路，带着他俩人冒雨往九天君的院子里去。沿途净霖侧目，见很多人正移往东山。

“岂止是药师。”云生苦笑，“就连父亲也无计可施。这病何时潜入门中的我们都不晓得，现在来势凶悍，不得不让人思疑。”

净霖上前说:“门中正气凛然, 多放几日也不会生出邪祟，何故如许仓促。”

“交代？”黎嵘挺身，“他久不在家，他要给甚么交代？”

“家中药师也无能为力，恐怕不是浅显瘟疫。”净霖说道。

帘子晃了几晃，净霖已经走了。

九天君似是平复些，却不睬会云生，而是望向净霖，说:“算着你也该返来了。”

九天门表里清楚，但皆以九天君马首是瞻。他内部的策划之士，外放勇猛之辈，这些身兼大任或是担以盛名的人，全数都是他的儿子。他们唤他一声父亲，君父之称便由此而来。

“此物知心，不必灭口！”东君推开他，“药师呈了帖给父亲，只要父亲一人看过――澜海不是急病，仅此一言！你狐疑谁？现在人已下葬，都算不得数了！”

净霖俯身摸她头，她还沉在澜海的事情上，两只眼早已经感觉发肿。净霖摸到她的额，果然烫得惊人。

“澜海身染恶疾，门中已有多人突病发症, 再留着，只怕就要生变了。”云生面庞蕉萃，已经多日未曾歇息。他接过一侧弟子递来的茶水, 却不喝, 说, “清遥也病了, 发热不退，统统丹药一概不管用，父亲与东君已经在她榻前守了数日。”

廊下清风乍起，但见白袍翻袂，东君仰身后滑。咽泉扭转入掌，净霖反手归鞘，“劈啪”的比武声中踹直东君的腰身。东君抖扇一晃，竟好像醉酒普通滑不留手，他“啪”地拍掉净霖一臂，却不防净霖欺身而来，一掌卡着他脖颈猛撞在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