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痛快[第1页/共3页]

净霖不答，沉默却教醉山僧更加气愤，他几近疯颠地抓紧胸口，狠声道:“我无情丝！这人间唯独‘情’之一字最最难缠，老子没碰过……”他切齿悔恨，“没碰过！”

“我劝你转头是岸, 你却仍要执迷不悟。”醉山僧面色乌青, “临松君堕魔弑父, 大家得而诛之。他在真佛坛前神魂耗费，你既然想拜他，那我彻夜便送你一程！”

醉山僧痛苦道:“……开口！”

醉山僧已跃至身前, 全部木梯轰然陷落。降魔杖扫断木柱直取苍霁腰身, 却见堆栈顶柱“噼啪”骤断，高顶顷刻倾斜，苍霁踏足凌身, 一扇点在降魔杖顶端，跟着醉山僧的巨力反跃而上。屋舍摇摆，陷落紧贴在苍霁的后脚根, 醉山僧杖击在地，借力冲上，穷追不舍。

“妖物了得……”醉山僧咬牙强撑，喉中嘲笑，“吞了半个老子……好生了得！”

“我安知他畴前是个甚么样。”苍霁倚着净霖，“你说我听。”

这人间万物除水以外，唯有风能以柔克刚。醉山僧杖法如人，一经操动必是雷霆万钧。现在碰到这醉剑，好似万般力量皆撞入戏弄当中，击不致命，打不见伤。

金芒击臂，鳞片锋利削刮的声音咯咯刺耳。醉山僧咬牙下压，苍霁脚陷空中，听得骨骼碾压之痛，见金光涨翻两侧。苍霁汗滚鬓边，听得净霖道一声“来了”，另一爪蓦地击地！

劲风临面，四周统统尽数恍惚！

“……太久了。”净霖撑着他的腰，道，“我怎记得你刚才只伤到了手臂。”

苍霁嗅得了更大的马脚，他惯会如此，比起肢体上的痛苦，仿佛教人肝肠寸断才更加称心。一旦容他得了裂缝，他便会对峙不懈地乘胜追击，人越痛，他越快。但他聪明地没有在现在打击，因为净霖在侧，他不欲再在此时节外生枝，只不过来日就说不准了。

苍霁看不见净霖，却到处感受的到净霖。净霖的呼吸近在他的后颈，那细热的触感激流大进，一起蹿向苍霁的四肢百骸。他本是复苏的，现在却又真的有点醉意。他通身浑沌无序的灵气经那只冰冷的手牵引着，一扫昏黄，流转浑身，化为己用。

净霖侧脸安静，踢开了尚未坍塌的门。妖怪跑得急，跌了一地的萝卜，应是个兔子精。净霖撑着苍霁进门，随后松开手，回身寻石头。

净霖垂眸看他，说:“你何必自贬，那九天当中疯狗无数，唯独你还算是小我。”

醉山僧扒着青皮脑袋，对“情”字深恶痛绝。他本就不似凡人，俄然建议疯来便忘了本身身处何地。他喃喃自语:“你们血口喷人！我几次三番刮骨剔发，早已放弃俗尘，肃除情根！我、我！”他发疯似的大声说，“我不记得谁……我没误过谁……你们怎地还不肯放过我！”

“我当他是个高人。”苍霁衣袖被刮得光秃，赤着臂搭在净霖肩头，说，“本来是个疯子。”

“学乃至用。”净霖呵耳丁宁，“这人间万物皆有迹可破，即使他势如巍峨也定藏马脚。”

堆栈支力不敷，回声而塌。醉山僧头抵于地，撑臂难起，竟在混乱间呛血而出，才发觉本身已经头破血流。降魔杖“哐当”倒地，醉山僧撑爬半晌，只感觉被拿过的肩头剧痛难耐，似如火燎。

“你另有如此殊能。”

降魔杖呼呼转风，醉山僧蓦地跃起。但见金光挥影，堆栈陈列一齐被碾作齑粉。净霖倒身落地, 折扇飞甩, 正敲向苍霁后脑。苍霁劈手抓住, “啪”声合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