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山城[第1页/共4页]

顾深几口扒洁净，拭嘴喝酒。女儿软若无骨的手顺着顾深的肩臂下捏，一寸寸，那健壮的肉感叫她更加殷勤。

次日天尚未亮，大雨澎湃。顾深披上蓑衣，头戴斗笠再次上马。他漫无目标，只是在这群山间流荡，窥寻着一丝半点熟谙的感受。离家的那一年他还太小，导致现在除了茅草屋前的竹篱笆，便只记得湿雨天里的浓烈药味。

“城中少有人来，奴家从没见过像懦夫这般神武的人物。”她捧心羞怯，“现在心儿还怦跳呢。”

这小儿哑口无言，结巴道:“妖、妖、妖怪！”

苍霁抬手翻开折扇，呼扇几下，说:“凡粮只能垫腹，我才不奇怪。你方才做梦了是不是。”他眼睛展开一条缝，“你刚唤了娘。”

“从这口中吐出来的。”苍霁猛地翻坐起家，用力扇了几下风，“哼哼唧唧的，像只奶猫。”

“除了那东君，别人便唤不醒吗？”

苍霁终究只食了个半饱，因为净霖气血不敷，被他咬得淌了盗汗。苍霁怕一用力咬死了，最后只绕着流血处恋恋不舍地舔舐了几下。自从吞了醉山僧的灵气后，他不但修为长进，就连胃口也长了很多。他那点贪|欲更加像是矢在弦上，有种不得不发的架式。

净霖脱脱手来，揉捏眉心。苍霁俄然嗅了嗅，闭着眼说:“趁着夜黑雨大，快让我咬一口。”

“不晓得。”净霖面上薄风阵阵，他说，“看一次代价不菲。”

小儿被他拍脑袋时怕得牙齿打斗，抱紧银珠调头就飞奔而去。顾深搁了银钱，便出门牵马，筹办重新寻处堆栈。他从热烈的贩子上过，发觉雨滴答将停。只是他不晓得，他所经之处，大家举头相望，脑袋都跟着他转。

四周门客随之惊骇万状。

稚儿嘻嘻笑，伸出泥脚丫给她瞧。女人面庞隐在暗影中，净霖看不逼真，只发觉稚儿上前几步，投进了女人怀中，亲亲热热地唤着“娘”。女人揽着他，与他头抵头地说着话。那些话被雨声扰乱，净霖听不清。稚儿抬臂抱着女人的脖颈，可劲地撒着娇。

他们不过方踏进门，四周的窥测的目光便群聚而来。不但是净霖，就连苍霁也被垂涎三尺。放眼看去，周遭竟皆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小儿跌了一跤，脑袋骨碌地滚出去。他又从速捡起来，提在手上对别的几只惊声:“我遇着神仙啦！他不但一眼看破侯娘的原身，还给了我钱！”

顾深吃着菜:“南边。”

净霖说:“不是我。”

“那么出门之前，我尚须填饱肚子。”苍霁拍了拍膝头，表示净霖过来。

窗外雨声孔殷，掺杂了些吃痛的感喟。但见净霖的四指搭在木窗沿边舒松又扣紧，修剪浑圆的指尖浸了雨水，变得既润又凉。

男人双目紧闭。

“哥哥！”他们镇静地手舞足蹈，“我们跟着他去找娘！”

女儿顿时色变，顾深从怀中取出一符，与酒同咽下去。女儿被抓着的手当即化现毛爪，她赶紧哀声掩面。

顾深捏过她的手，将她打量半晌，忽地一笑:“这脸捏得都雅，你爹娘教的吗？”

“看运气。”净霖说，“东君……你若见得他，便知为何恰好要他来做这等差事。”

雨声渐疾。

“无止尽。”净霖也看着那影消逝。

稚儿将糕推到男人枕边，起家跑了出去。他才跨出门槛，又调头跑了返来，用手指蹭了糖糕渣，送入口中尝味。甜味还没来得及回味，便听门外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