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至的暴雨[第1页/共2页]
牛车上装满送出去的新奇莲蓬,三人肩贴肩挤着坐,贺山月抹了三枚铜钱到林五叔手里:“费事五叔,顺道陈记绣庄!”
马车鱼贯而入,等待一旁的布衣才敢动。林五叔赶牛车先去陈记绣庄,贺山月跳下车快步跑出来,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牛车没入巷尾便到沈记。
她娘连骂声都不敢泄,就是这个事理。
贺水光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朝亲娘靠。
邱二娘手一滑:“你爹哪儿去了?”
邱二娘心提到嗓子眼,转头看向长女:昨日她本来想拆来着,沈记向来要的工细,内里绣娘做也得绣上“沈”的小篆体,偏发展女让她先别动。
贺山月了然,摸了五个铜子:“去吧,莫走远了。”
邱二娘从速虚扯贺山月,低道:“搭甚么牛车!家里钱多哩!”
邱二娘来不及心疼钱,立即抬高声音:“不去沈记了?沈记虽压价,但已是镇上出价最高的绣庄了,除非去县里,镇上别家也给不了沈记的价。”
贺山月看了眼小脸煞白的小妹,再看肥胖如柳的亲娘,笑道:“我们走到镇上,天都黑了,晚餐钱不比车钱多?”
他们一家在河口村且是寒伧费事的,家里当爹的在读书但没功名,亲娘连带她姐妹二人又种庄稼又养鸡鸭,还要做绣活补家用,更要紧的是,他们不是本村头的人,河口村大多姓林,他们是从外村遭了饥荒逃来的,在村里没根没族。
林五叔乐呵呵地把钱抹进袖兜,转头冲邱二娘笑:“你当家的是个空心汤团,大囡囡嘛,倒还顶用的。”
贺山月再笑了笑,小跑往家去。
越往东走,越靠海,气候便越难测。
贺山月笑着看亲娘一眼,只见她一脚踩到积了水的泥里,泥水把瓤兮兮的麻布鞋和泛白的裙角边溅脏,邱二娘从速撩裙摆,乌里买里抱怨:“真腻心!”
这群人簇护好几架又高又宽的马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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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二娘不爱听这个话,立时道:“...黄秀才也说他是不逢时。”
“满嘴胡咧!”
贺山月安抚地拍了拍邱二娘手背,跟着又塞了一个铜子给林五叔:“费事五叔在陈记门口等等我,顶天等我半刻钟,我出来一趟就出来,到时候再送我们去隔壁街的沈记,好伐?——日落时,您在水井巷等我们,给您带荞麦粑粑。”
待老掌柜看清绣样,还未看花色,便蹙眉道:“工越做越差劲?绷子都不拆就拿出来卖?”
沈记人很多,有几个面善的绣娘,另有一两个地主家的丫环和管事打扮的面熟青年男人。
邱二娘轻拍贺水光肩上的草屑,正筹办说话,身边一架牛车轱轳辘碾过,目睹长女已径直向前追。
邱二娘蹙眉,“你跑出来,你爹早晨吃甚!”
“林五叔搭我们一程吧!”贺山月边跑边喊。
邱二娘嘶一声,心疼钱也心疼小囡不结实,叹口气:“只求明天能卖个好价。”
贺山月内心想,伸手梭了梭藤筐,内心策画等这些绣样卖了,家里就能买一头牛、再买一头小猪,牛去犁地、杀猪吃肉,这个秋冬总算不愁。
林五叔从速低声呼喊牛车躲到墙根下遁藏,抬高声:“小庙来了大山神,县太爷出巡都没有这气度。”
贺水光喝彩抛开,黄恹恹的头发揪揪在肩膀上一搭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