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认父的任务[第2页/共2页]

柳大人手抚须发：“上月皖北鼓起痢疾，正向四周发散，这几日城外的流民变多，死在破庙和荒地的尸首也多了起来，瘟疫当前夙来是各州府自辖自管，我们柏大人必然封城保松江——我会暗自开城门让得病的流民都出去。”

“儿子”此词一出，程行龃欣喜若狂，双目圆瞪，膝行至柳大人脚下，狂喜到极致反而落泪：“父亲...父亲！”

管他去死。

先帝明德帝即位，愈发倚重江南，南直隶十三府户数人丁渐多，客岁查访单是松江府一府七县便足有三十万户、百余万人...这么多人，夏季三九寒，不留药？

年年都如此，这事，一早就落定了——夏季易起瘟疫，驱寒固本的上佳药材先供京师，剩下一些保南直隶的权贵，最后留一点已作备用，布衣百姓用药就自求多福，多喝姜汤比甚么都强。

“便是一钱茶一两金，程家也是付得起的。”程行龃心头计算：找门路买二两茶，二十金，不过三百两银子，两车药钱罢了。

柳大人乐呵呵的，双眸埋没在乌黑长须中，较着闪过一丝落寞和欣然：“只可惜呀，这茶汤本年喝完，也不知来岁有无了。”

这如果别人死迷烂眼来开药，一句话“没药”，药堂怕是会被流民和患民冲上天！

程行龃颤颤巍巍啜了一口，脑中却闪现出，前爹程大兴，四仰八叉吐茶叶沫子的气象。

他平日不过斗斗白记药堂和程家二叔，在这些上层权贵的争斗里，他最多是端茶倒酒、付餐费的阿谁冤大头。

程行龃抖着看药方，都是治痢疾的常用药。

程行龃的手因镇静止不住地颤抖。

柳大人一笑，驯良可亲的长须抖一抖：“夏季到了，道地药材装车送往京师了没有？”

一钱茶一两金。

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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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行龃手又开端抖，连带药方的四角也跟着发颤，像被秋风卷起了神绪。

柳大人乐呵呵地哈腰将其勾起：“你我父子相认本是桩大功德，不必哭...不必哭！”

程行龃接过，却不敢说话。

沉默，偶然是最好的压迫。

贱民，就是贱民，论他赚多少钱、被抬到甚么职位，都只是贱民！

柳大民气啐一句“蠢货”，“便让你送药入京时，将保我们性命的充足药材扣下来啊！“

柳大人笑道：“春茶以金陵谷雨前最好，你手里这盅是上贡的头品，一钱茶一两金，本年金陵府统共得了三斤半的芽尖，我独扣下一两八钱，你吃吃，看战役常贩子的茶叶子有甚分歧。”

程家都没了，他当个屁的家主！

柳大人眯眼笑：“名头只是放在嘴上的谎话，莫要日日听谎话，本身却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