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戏[第1页/共3页]

声音非常清楚，孟云晖不晓得甚么时候已经站到她身边，和她离得只要几步远。

家里掌事的大媳妇张大少奶奶经常亲身下厨，为张老太爷和张大爷张金宝购置酒菜吃食，张府上高低下平时都只穿棉衣或是布衣，出门见客才许穿衣料华贵的绸缎纱衣。

梨园子是草台班子，三教九流都有，平话、变戏法、鱼鼓戏、唱小曲、南戏、北戏，样样都能来两出，老百姓们爱看甚么就演甚么，从不端架子，在官方很受欢迎。看戏是瑶江县人茶余饭后最热中的消遣体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李绮节牵着姐妹俩的手，跟在婶婶周氏前面，装灵巧文静。

朱漆大门，油黑雕栏，张家门口普通没有仆人戍守，只蹲了两只小童大小的小石狮子，模样并不严肃，憨头憨脑倒显得有些可亲敬爱。

气鼓鼓地跟了上去。

五娘子叹了口气，道：“这回县里挑走了二十个女孩子，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女人，作孽哟！“

李绮节心下有些惊奇，不动声色退开半步：“甚么戏？我只爱听鱼鼓戏。“

张家和李家离得不远。

正自迷惑，宝鹊俄然畴前门跑出去，面色惶急：“太太，张大少奶奶来了！“

正筹办遁藏到外院去的孟云晖眉头皱起，游移了半晌，没有吱声，悄悄分开。

孟云晖摸摸鼻尖，避开李绮节的眼神：“三娘甚么时候会说官话了？“

李绮节一时哑然，这才发明，孟云晖是用官话问的，她答的，也是官话。

五娘子笑道：“三娘是订了亲的，倒是不消怕采选。“

李九冬恐怕孟云晖把皮球带走，踮起脚根，伸手去够皮球上的彩绸带子，嘟着嘴巴道：“孟四哥，还我。“

孟云晖低头走在母亲五娘子身边，胳膊底下还夹着皮球。

不过财主老爷暮年也是泥腿子出身，家里虽则起家，但并不豪奢。至今张老太爷还在后院种着两亩生果菜苗，隔一天赋许厨房炖一回肉汤。家里雇佣的主子丫头也未几，老太太生前只要两个丫头服侍，嫡出的少爷蜜斯们，都是一个婆子，两个丫头。

现现在张老太爷带着宗子一大师和幼女住着乡里最大的一处宅院，素净淡雅的青砖黑瓦院落，嵌了镂花窗的白围墙从竹山的这边一向连绵到竹山的那头，拢共能有好几十间屋子。

声音像黄莺普通，柔婉动听。

轻飘飘扫了中间的五娘子一眼，见她面皮粗黑，穿戴寒酸，便没有理睬。

饶是如此，张大少奶奶还是能在周氏和全部乡里的妇人们面前摆谱儿，只因她是望族嫡女。

李绮节点头发笑，姐妹俩一天十二个时候，除了睡觉、用饭的时候，其他时候就是在辩论、和好、打斗、哭闹、和好之间循环来去，也亏她们俩精力无穷，能一向这么折腾。

她笑了笑，道：“四哥的官话是在武昌府学的？“

孟云晖说的金家就是瑶江县首富金家，他家祖上不是潭州府本地人，是几十年前迁徙到潭州府的外姓之一。金家发财今后，想融入本地的世家圈子，博得本地人的拥戴，每年中秋节都会自掏腰包请梨园子到镇上唱戏。届时镇上分外热烈，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摇着划子去镇上听戏，连县城里的人家也不例外。

鱼鼓戏是潭州府本地的传统演出体例，开演的时候，艺人竖抱竹筒制成的鱼鼓，拍击猪皮、膀胱膜或是羊皮制成的鼓面，边说边唱，唱词大多取材自官方的豪杰故事、神话怪谈、传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