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换皮[第1页/共3页]
阮小幺背着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老夫人及两位媳妇儿目瞪口呆。
面前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阮小幺平伏在榻上,眉眼皱得死紧,快哭了出来,她那师父则立在一旁,捏着两片刀叶,薄薄的尖刃上还淌着血滴,执刀之人却连眼也不眨。
程六郎其间几近不发一言,先不过觉得阮小幺是又一个来坑蒙诱骗的庸医,后听她如此一说,却倒有些利诱。
“你与我外祖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接过丫环递过来的绸巾,擦了擦指尖的泥,道:“我之以是要如此,只是为了让外祖母宽解。你我心知肚明,即便我种得满园桃开,我这身子也是好不了的。到时――李小天师,你还是趁早溜之大吉。”
他正筹算时,忽闻阮小幺邀自个儿去配房那头――单身一人。
“但那桃树成煞,最是缠人,非如此不得请走。”阮小幺道。
“我若退一步,背面还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那里如你说得那般清闲――海阔天空?”他道。
他依言前去,走过两处小径,过了掩蔽的影壁,便见了几楹廊屋,青灰墙身,瓦顶浅碧,在仓促流水、片片假山当中极是诗情画意。
这招实在是过分乖张,阮小幺顺其天然地被老夫人付与了重望,并留在了府里。连同叶晴湖与柳儿也被接了来。一并打扫了配房,请几位住下。
未走出两步,听背面老夫人微微衰老的声音道:“李小大夫,且慢!”
约莫这老夫人感觉金子做的东西就要趁手一些,除了安在柄上的铁头铲,余下全都是金银打造而成,把儿上雕工精美,镶了温润的南海珍珠,别说拿来刨坑,放到汗青文物博物馆里头都够格了。
阮小幺挑了挑眉,道:“你有个那般疼你的外祖母,为何还成日里闷闷不乐、感时伤怀?”
阮小幺:“……哈?”
没错,是金锄头。
“老夫人莫急,种树只是为表心迹罢了。在乎的是过程,而不是终究的成果。”她答得玄乎。
“胡不胡说你自个儿内心头清楚,与我争甚么?”她闲倚着雕栏,道:“前人有言,‘试问闲愁都多少,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伤春悲秋之愁,本就是闲出来的。程公子何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小大夫。”叶晴湖耻笑。
这丫环向来是服侍程六郎的,十五六岁模样儿,梳着双丫髻,钗环珠翠涓滴不亚于旁的小家碧玉。一言一行也是规端方矩。
他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几近未多想,终究开口道:“外祖母,若此法能让你心安,无妨让孙儿一试!”
老夫人被说得也动了心,拍了拍程六郎的手。“孙儿,你真要如此?这但是个刻苦的活儿……”
阮小幺叹惋摇了点头。
程六郎生于安乐乡、善于妇人手,何曾见过此般血淋淋的场景?他手足发软,忽想夺路而逃。
“不过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尔虞我诈之事,你见得烦了,又身陷泥中。没法自拔,是以落落寡欢;再猜想你暮年丧母,自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罢了。”她撇撇嘴。
周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紧着道:“公子他从未吃过苦,向来都是下人把事儿整得妥当了,这回让他去种树,可……”
他放下了锄头,眼中异色一闪,又矢口否定,“胡说!”
“想程公子你每日也是闲着无事的,各种树,造福先人,不是挺好?”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