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冬皇】[第2页/共2页]

孟小冬重新戴好帽子，浅笑着跟李寿民握手道：“承蒙厚爱，不堪幸运。”

现在恰是孟小冬隐居天津学艺的最后一年。

“本来如此。”周赫煊哭笑不得。

“给我往死里打！”地痞头子大喊小叫。

从一个浅显京剧票友，摇身变成闻名的剧作家，李寿民的人生还是很剽悍的，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嘛呢？干吗呢？”

两边当即战作一团，两个卖艺男人的招式很浅显，不像电影里演得那么花梢。但他们每打出一拳，都会放倒一个地痞，是真的放倒，爬都爬不起来那种。

“说不定是丑女呢，因为长得太丑才用帽子遮脸。”周赫煊也是无聊透顶，竟然跟李寿民提及八卦来。

“见个屁谅！从谦德庄（天津群众公园）到这边，都是李爷的地盘，哪个跑江湖的敢不去拜船埠？”地痞头子指着地上的赏钱吼道，“钱都捡起来带走，把这两个外村夫狠狠打一顿！”

“那倒没有，文质彬彬也蛮好。”孟小冬抿嘴道。

李寿民怕李栓柱闻声，小声说道：“褚玉璞的亲兄弟褚玉凤，现在乃是天津城里的太上皇。那混账东西好色非常，现在貌美女人出门都要讳饰一番，就是怕被褚玉凤给盯上。”

好吧，差人是来帮地痞的。

李寿民曾在杭州定居过，他对孟小冬但是念念不忘，就仿佛粉丝碰到偶像，当即追上去说：“冬皇你好，我在杭州看过你的演出，能再见到你真是太欢畅了！”

但接下来产生的事情，却完整出乎周赫煊的料想――

孟小冬说：“褚大帅在天津的所作所为，你就没有劝劝吗？”

“这倒也是。”孟小冬点点头。她当年就是被南边某位大帅看上，不肯屈就才逃到天津的，深知这些军阀头子有多么难打交道。

“好！”

地痞头子把红缨枪踢开，大声呵叱道：“谁许你在这里耍把式的？拜过船埠没有！”

几人谈笑间已经走出剧场，孟小冬正筹算喊车拜别，李寿民赶紧说：“已经中午了，一起下馆子用饭吧。”

“再来一个！”

李寿民领头去找饭店，周赫煊坏笑着低声鼓动：“喜好就别怂，大着胆量去追，我支撑你！”

七八个地痞提着棍子来势汹汹，围观人群赶紧退散，恐怕被殃及池鱼。但他们又不肯走远，站在边上指指导点持续看好戏，活像鲁迅先生笔下的冷血百姓。

地痞头子终究感到惊骇，手忙脚乱地取出只铁叫子，塞进嘴里吹响：“吁！！！！！”

邻近中午，协庆社的演出终究结束。

等尚小云唱完《漂亮伽女》，周赫煊偷偷地往中间一指，低声说：“是个女的。”

等人群散开，周赫煊才看清内里的环境。那是两个矮壮精瘦的男人，浑身皮肤乌黑发亮，穿戴洗得发旧、尽是补丁的短褂，地上还隔着两把红缨枪。